李璘沒有理會這些人的哭嚎。
他緩緩走下禦階,一步步來到他們面前。
他的腳步很輕,卻像踩在每個人的心髒上。
他走到吏部侍郎面前,停下腳步。
“張卿。”
他淡淡地開口。
那吏部侍郎猛地擡起頭,臉上涕淚橫流,聲音顫抖:“臣臣在”
“朕記得,前些時日,河北道大旱,數萬災民流離失所。你上奏說,國庫空虛,無力赈災,建議讓災民自行遷徙,以減輕朝廷負擔。”
李璘的聲音很平靜,在說一件與自己無關的小事。
“臣臣”
吏部侍郎張口結舌,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可朕聽說,你前幾日,剛花三千兩黃金,從波斯商人手裡,買了一對孿生舞姬,藏于外宅。”
李璘的目光轉向戶部尚書,“還有你,錢卿。”
戶部尚書渾身一顫,癱軟在地。
“邊關将士的冬衣,至今未能發下。你告訴朕,是因為布匹短缺,采辦不易。”
李璘的聲音裡,終于帶上了冰冷的嘲諷,“可朕的不良人卻查到,你名下的七家綢緞莊,囤積的江南上等絲綢,足以讓全長安城的女人,一人做一身新衣裳。”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跪在地上的每一個人。
“國庫空虛,邊關吃緊,黃河泛濫,流民遍地。”
“而你們,朕的棟梁之臣,卻在用着民脂民膏,行着豬狗不如之事!”
“你們在安國觀裡與那些妖道颠鸾倒鳳的時候,可曾想過,那些在邊關為你們戍守疆土,凍得瑟瑟發抖的士兵?”
“你們在揮霍萬金,博美人一笑的時候,可曾想過,那些易子而食,連樹皮都啃不上的災民?”
李璘的聲音,一句比一句冷,一句比一句重,像一柄柄重錘,狠狠砸在所有人的心上。
大殿之内,死的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