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陽,通文館。
李克用将手中的聖旨,狠狠地摔在地上,那張獨眼中,迸射出駭人的怒火。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他氣得渾身發抖,指着那份聖旨,破口大罵:“他李璘算個什麼東西!一個靠着政變上位的毛頭小子,也敢在老夫面前裝腔作勢!”
“哭窮?懇請?他這是在把刀架在老夫的脖子上!”
大殿之下,十三太保分列兩旁,一個個臉色凝重。
“義父息怒!”
排行第十三的李存孝,一個身材魁梧、氣息彪悍的年輕人,上前一步,甕聲甕氣地說道:“那李璘小兒,分明是沒安好心!什麼為國分憂,我看他就是想借機削弱我們的實力!錢糧要是送去了長安,那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人要是派過去了,更是成了他手裡的人質!”
“沒錯!大哥說的對!”
排行老四的李存信也附和道,“義父,我們不能上他的當!他要我們給,我們偏不給!看他能把我們怎麼樣!他主力大軍都在西域,難不成還敢兩線開戰?”
殿内,主戰的聲音,占了上風。
這些太保們,個個都是桀骜不馴之輩,在晉陽作威作福慣了,哪裡受過這種氣。
然而,一直沉默不語的李嗣源,卻皺起了眉頭。
他走上前,撿起地上的聖旨,仔細看了一遍,沉聲道:“義父,各位兄弟,此事,恐怕沒有那麼簡單。”
“這道聖旨,看似是逼迫,實則是一道催命符。”
“如果我們答應,送錢送人,便是自斷手足,任人宰割。”
“可如果我們不答應”
李嗣源的眼中,閃過一絲憂慮,“那就是公然抗旨。如今民間流言四起,都在說我們有不臣之心。我們若是在這個節骨眼上抗旨,豈不是正好坐實了那些流言?”
“到時候,李璘便有了天大的理由,昭告天下,說我們是叛賊。他西征的大軍,随時可以調轉槍頭,直撲晉陽!到時候,我們就成了天下公敵!”
李嗣源的話,像一盆冷水,澆在了衆人頭上。
是啊,抗旨的後果,他們想過沒有?
李克用也冷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