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就把協和的專家都接來!”
醫生沉默地搖了搖頭,眼神落在我腹部的引流袋上——那裡正不斷滲出黑紅色的血水。
“更嚴重的是”醫生喉結滾動,“化療藥物洩漏造成了睾部永久性壞死”
“什麼?!”
我媽手中領着的的保溫杯猛地滴在地上,滾燙的參湯濺在她價值連城的旗袍上,她卻渾然不覺。
“我們切除了他三分之二的睾部。”醫生聲音越來越低,“以後恐怕
聽完,我父親挺拔的脊梁一寸寸佝偻下去。
“還有”醫生嚴肅說道:“我們發現您兒子身體裡含有緻命劑量的化療藥,這不是醫療事故”
“畜生我要把宋嫣千刀萬剮”
我爸突然一拳砸向消防栓。
寂靜的走廊裡,爸媽雙雙自責,淚流滿面。
麻醉退去時,我首先聞到的是血腥味。
“我的”我本能地摸向腹部,卻觸到冰冷的引流管。
記憶如潮水般湧來,宋嫣的背叛,沈光耀的獰笑,還有那場蓄謀已久的“醫療事故”。
“對不起是我任性,讓你們擔心了!”我猛地扇了自己一耳光。
“啊翼!”我母親撲上來抓住我的手。
我爸突然轉過身去,順着他的視線,我看到自己腹部猙獰的造瘘口,和
空蕩蕩的下體引流袋。
世界在那一刻靜止。
原來最痛的從來不是胃癌。
是永遠失去做父親的資格。
我的一口黑血噴在雪白的被單上,我死死揪住腹部的紗布,仿佛這樣就能按住那顆支離破碎的心。
“都是我的錯”我自責流淚,“我不該不聽你們的話”
我媽心疼地抱住我。
這個永遠優雅從容的貴婦人,此刻哭得像失去幼崽的母獸。
她的眼淚落在我後頸,燙得我渾身發抖。
窗外,暴雨傾盆。
我爸站在窗前,月光照在他一夜白頭的鬓角上,映出一片森冷的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