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對你弟弟妹妹侄兒好一點,将來被人趕出家門,好歹也能有個落腳處是不是。”
柳绯煙冷笑兩聲:“媽,你可真是我親媽,多貼心啊,讓我管着你一大家子,完了就為我将來要飯的時候,他們能多少施舍一點,拿我當狗打發?
媽,我柳绯煙這輩子,就注定得像狗一樣,趴在地上對人搖尾乞憐,活不出一個人樣麼?”
姚碧雲聽她這話不對勁,沒忍住厲聲道:
“柳绯煙,你啥意思,你不願意?”
“我憑啥願意!”柳绯煙陡然提高音量:
“你總說羅家對我有恩,我想知道恩在哪裡?你帶我嫁入羅家的時候,才六歲,是不能幹啥重活。”
但那時候,柳明勳還是給了一年的生活費,後來他沒給錢了,可我吃閑飯了嗎?
你生的學慶和學麗,還有王秀芬生的寶山寶樹,哪個不是我帶大的?
那些年,我抓蛇剝蛤蟆皮抓黃鳝掙的錢,是不是都給你了?
别人家的孩子十二三歲掙的半勞力工分,我十歲時,就跟着村裡會計記賬,再大點給集體骟豬,給母豬接生,掙的都是滿工分。
姚碧雲,你告訴我,羅家怎麼養我,我柳绯煙敢指着天說,我在羅家吃每一口糧、喝的每一口水,都是我自己掙來的,那是我應得的!”
羅棚子這個繼父就不是個大度的,看她就跟眼中釘一樣,生怕她把羅家給吃窮了。
在羅家的13年,她從沒上過羅家的桌子,都是在竈房裡吃飯。
逢年過節有客上門,她隻能在廚房裡忙活,等着所有人吃飽喝足,自己坐在竈台後面,對付着吃口冷飯。
正長身體那幾年,每天晚上都餓得難受,才會漫山遍野想辦法給自己找吃的,要不然,她哪兒來如今的個頭。
吃喝得不到公正待遇也就算了,穿也是撿着羅棚子閨女的來穿,洗澡這些就更别說了,在羅家她是沒有資格用熱水洗澡洗頭的,因為費柴火。
為了防止頭上長虱子,13歲之前,她都是剃光頭,把自己活得像個野小子。
要不是姚碧雲後來怕她一直光頭不好說親,才把頭發給留了起來。
姚碧雲一聽這話,渾身因為憤怒止不住哆嗦:
“柳绯煙,你你現在翅膀硬了,就開始跟我這個親媽翻舊賬了是吧?
那年頭日子本來就苦,大家都是這麼過來的,何況你還不是羅家人,給你一口飯就不錯了,你有啥資格埋怨不好?”
柳绯煙眼眶漸漸紅了,捏着電話的指節泛白。
她吸了吸鼻子:“你說大家都這樣,那你告訴我,當年我救了那位老領導,人家後來給的城裡學徒名額,夠不夠還羅家的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