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奚洲沒忍住撫了撫自己的胸口,怕忍不住吐出來。
“這點懲罰都受不了,怎麼當太子妃?!怎麼當未來的皇後?!”孟欽瑞氣得七竅生煙,指着紀氏的鼻子怒斥,“你當後宮那些女人是紙糊的?豆腐渣捏的?!一推就倒、一碰就碎?連這點委屈都咽不下,趁早死了這條心!”
他狠狠甩開紀氏的手,力道之大,讓紀氏踉跄後退幾步,他則頭也不回地拂袖而去,留下一個決絕的背影。
孟欽瑞走了,孟奚洲也懶得再待下去。
她對着面色鐵青的紀氏和失魂落魄的孟南意,規規矩矩地福了福身,語氣溫婉:“母親、姐姐,女兒告退了。母親且早些歇息吧。”
她目光轉向呆立當場的孟南意,聲音輕快,“姐姐也快回去接着睡吧。”
那“接着睡”三個字,咬得格外清晰。
“你——!”孟南意如同被點燃的火藥桶,失神的眸子瞬間被狂怒點燃,渾身血液都沖上了頭頂,連冬夜的寒意都驅散了,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有本事你再說一句!”
孟奚洲臉上露出驚訝,仿佛在說“居然有人主動找罵?”,随即從善如流:“我說,姐姐,睡眠時間如此可貴,為你等你真是浪費~”
她甚至還惋惜地歎了口氣。
“母親!母親!殺了她!别讓她活着走出去!殺了這個賤人!”孟南意今晚積壓的情緒徹底崩潰,理智被滔天的恨意燒成灰燼。
什麼身份體面,什麼場合忌諱,統統抛到九霄雲外,隻想立刻讓眼前這個人徹徹底底在天地間消失!
讓她上下嘴皮再也不能相碰,以至于能說話來氣她!
“住口!”紀氏吓得魂飛魄散,一個箭步沖上去死死捂住孟南意的嘴,轉頭對着孟奚洲厲聲尖叫,如同被逼到絕境的母獸,“滾!還不快滾?!”
孟奚洲緩緩搖頭,神情帶着一絲自我反省的無奈:“是我不好,非要多嘴與你們說這幾句廢話,又平白浪費了一會兒時間。”
她惋惜地看了看自己素白的手指,仿佛真的在計算時間。
“你呃!”孟南意一口氣堵在胸口,眼前驟然一黑,所有聲音戛然而止,身體像一截被砍斷的木頭般,“嘭”地一聲重重栽倒在地,人事不省。
孟奚洲垂眸瞥了一眼地上昏厥的人,眉梢微挑,語氣帶着點困惑的調侃:“這麼好勝?我說睡眠時間寶貴就非比我先睡着嗎?”
她提起裙裾,優雅地邁過門檻,聲音輕飄飄地散在夜風裡,“那我更不能耽擱時間了,晚安。”
暈過去的孟南意如果聽得到這幾句話,可能會直接氣死在當場。
身後,是紀氏撕心裂肺的哭喊和一片混亂。她抱着昏死過去的女兒,擡起頭,望向孟奚洲消失在黑暗中的背影,那雙眼睛裡翻湧的怨毒和殺意,濃烈得幾乎要化為實質,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剝,挫骨揚灰!
孟奚洲步履輕快,哼着不知名的小調,踏着清冷的月色,悠然回到了自己的院落。
這一夜,她睡得格外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