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昭禮先是把蘇晨小心的放了進去,又回過頭,看着柳如意。
“上去。”
柳如意彎腰,坐進了車裡。
吉普車裡很暖和。
幹燥的空氣,帶着一股淡淡的皮革味。
跟外面那個潮濕陰冷的世界,恍如隔世。
柳如意抱着蘇晨,靠在柔軟的座椅上,身體的僵硬,才一點一點的緩和了過來。
她側過頭,心裡五味雜陳。
活了兩輩子,第一次被一個男人這樣保護着。
這種感覺,很陌生。
也很危險。
她就像一隻在野外掙紮求生慣了的野貓,突然被人圈養了起來,給了最溫暖的窩,最柔軟的墊子。
可她很清楚,這種安逸,是會上瘾的。
一旦她習慣了,依賴了,就會失去獨自生存的能力。
前世的教訓太慘痛了,她不能再重蹈覆覆轍。
柳如意收回視線,眼底的迷茫被清冷所取代。
顧昭禮就坐在她的旁邊。
他脫掉了那件被雨水打濕的夾克,隻穿着一件幹淨的白襯衫。袖口随意的挽到了手肘,露出半截結實有力的小臂。
他正低着頭,用一張幹淨的手帕,仔細的擦拭着蘇晨臉上的水漬。
他的動作很輕,很慢,帶着一種與他外表極不相符的溫柔和耐心。
那雙在商場上翻雲覆雨,彈指間就能決定無數人命運的手,此刻,卻隻為一個小孩子,做着最尋常的事情。
柳如意的心,不受控制的漏跳了一拍。
這個男人,到底有多少面。
哪一面,才是真實的他。
蘇晨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他睜着一雙黑葡萄似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眼前這個英俊的叔叔。
他不哭,也不鬧。
隻是安安靜靜的,任由他擦拭着。
顧昭禮擦完,又很自然的從旁邊的儲物格裡,拿出了一個保溫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