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4章(第1頁)

再後來,林萱和沈逸之順利成婚了。

她是沈逸之的妻子,是昌平伯府的二少夫人,與他沈逸辰,再無關系。

他沒有去參加婚禮。

隻是同在一個府中,他看着婚前滿心期待的如花少女,漸漸在昌平伯府這座吃人不吐骨頭的深宅大院裡,被長輩的苛待、丈夫的虛僞冷漠、妻妾的傾軋、經濟的窘迫,一點點摧折成了枯枝。

他偶爾從府中下人的隻言片語中聽到她的消息。

有人說,看到她在佛堂裡跪着,一遍遍抄寫經文,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隻剩下麻木。

有人說,她生了一場大病,病好後就再也不笑了。

每一次都讓他心頭微刺,卻又隻能強迫自己漠然,隻讓下面的人,去幫忙處理。

因為即便如此,她對沈逸之依舊死心塌地。

沈逸之惹了麻煩,她拼了命地去求情。

沈逸之被人陷害,她豁出臉面去奔走。

而對于偶爾回府的他,她依舊避如蛇蠍,連眼神都不願與他對上。

沈逸辰想,自己兒時欠她的,算還清了嗎?還是說,永遠也還不清?

幾年後,北境戰事再起。

京城沒什麼值得他留下的東西了,他讓“沈逸辰”的身份假死,自己脫身去了北境,徹底留在了那邊,鎮守邊關。

他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再見到她了。

但在那一日的風雪中,他途徑了一處深山,意外救下了臉上帶着風霜的痕迹,卻依舊能看出當年輪廓的她。

她隻身一人,身邊沒帶任何丫鬟,也沒有沈逸之。

她順理成章的跟着他到了雪霧城,并且住了下來。

她說她叫林萱,隻是林萱,不再提京城,不再提昌平伯府,也不再提沈逸之。

從此,北境成了有她的北境。

那個在昌平伯府被摧折得如同枯枝的女子,在北境的朔風中,奇迹般地煥發出截然不同的生機。

在京中時,她像一株被精心圈養卻又備受忽視的忘憂草,總是微微低着頭,眉宇間攏着化不開的輕愁,眼神裡藏着警惕與疏離,仿佛随時準備縮回自己的殼裡。

可在這裡,她像一株向陽而生的向日葵,渾身都散發着耀眼的光芒。

她開朗大方,臉上永遠挂着明媚的笑,那笑容幹淨得像北境的晴空。

她的醫術似乎也精進了許多,背着一個半舊的藥箱,走在軍營和小鎮之間。

看到衣衫褴褛、滿身髒污的乞兒,她從不避諱,會蹲下身,溫柔地為他們清理傷口,小心翼翼地塗上藥膏,嘴裡還輕聲說着什麼,逗得那些原本瑟縮膽怯的孩子露出笑臉。

遇到在訓練中受傷的兵士,哪怕斷肢殘臂,血流不止,她也從未有過絲毫退縮,眼神專注而溫柔,仿佛每一個生命都值得她全力以赴。

“張大哥,你這傷口得勤換藥,别碰水,不然容易發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