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墨卿面露驚訝,這倒讓他意外了,沒想到她知道。
他幽幽問道:“你怎麼知道的?”
“妾身起初隻是疑惑,以為是阿福那邊的問題,後來問過他,采買的事他沒跟人說過,也沒人知道,如果是他說的二夫人也不會把他打個半死,那時我便覺得是院裡有人特地告訴二夫人的。”
紀墨卿眯起眼,“繼續說。”
“世子院人不多,妾身做事便多留了個心眼。确定有這個事,是因為菊香樓出事的前一日,世子恩賞妾身出門買衣裳,一向喜歡出門的沁兒反常不願出門,我便讓阿福留意一下,她并沒有像說的那樣在院裡休息,而是離開了一個多時辰,去了東院。”
“那你還讓她留在院裡?”紀墨卿疑惑問道。
安熙甯小臉認真回道:“妾身是這麼想的,與其換個不知根底的人,不如讓她繼續留在世子院伺候,那樣夫人也不會重新安排眼線,而且沁兒是老太君安排的,也不能讓老太君心煩,反正該知道的讓她知道,不該知道就不讓知道。”
紀墨卿打量着她,發現她真是扮豬吃老虎呀,竟然想得這麼周到,虧自己還操心她心思單純,被人出賣都不知道。
她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低着頭:“世子大人别生氣,妾身沒告訴您是因為擔心您費神。”
“我沒生氣,隻是有點意外罷了,你沒做錯,就讓她留在院裡伺候吧,但是她不能再進我的房間。”
“是,妾身明白。”她說着見世子心情似乎不錯,便主動問起那封禮單的事,“世子大人,那封禮單,是你給王府四夫人的嗎?”
紀墨卿沒有否認,“如果沒有壞意,那最多隻是送了跟侯府同樣的年禮,如果包藏壞心,那她們便自食惡果!”
“倒是讓妾身運氣好受了太子妃恩賞,還有老太君的恩賞,這些恩賞分一半給世子大人。”她說得認真。
紀墨卿看她還想着分一半給自己,都忘了他是将死之人,要這些身外之物有什麼用。
“分兩半給我也帶不下去,自己留着吧。”
原本輕松的氣氛變得有些凝重,安熙甯低聲道:“世子大人一定會沒事的。”
他沒有在意這話,宮中禦醫和府醫都已經給他的命下了定論,僅剩半年時間,好在他經曆過無數生死,倒也看得開。
看她情緒低落,反倒安慰她:“好了,休息吧,反正能看到第二日的晨光便又多活了一日。”
她知道世子隻是看起來平淡,其實内心的痛苦不在人前顯露罷了,就跟他私下自殘大腿一樣。
她沒再說這事兒讓他心煩,到一旁鋪好自己的床鋪,看着外面的夜色難眠,一直想着世子的事。
這或許是世子最後的一個年節,她想好好安排,讓他能留下一些美好的記憶,到了下面也不會遺憾。
讓他嘗試做些平日沒做過的事?給他做好吃的?陪他出門?想着想着便有了睡意。
次日,她忙完院子的事便準備去趟菊香樓,去準備年節的糕點,出門時碰到一個身穿官服的年輕男子去東院。
她好奇問麻婆:“麻姨,那是誰?”
“應該是二少爺回府了,年節他也休沐,不過這個時間點想必也和昨日的事有關。”
安熙甯看着那個背影恍然點點頭,那就是世子的庶弟,袁氏的兒子,吳瑩的丈夫紀淩雲。
她入府這麼多日還是第一次見他回府,收回目光随口問道:“麻姨,這民間兄弟結婚了會分家,貴族不用分家的嗎?”
“正常情況是會分的,特别是非嫡長子,但是侯府的情況有些特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