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第2頁)

林燼退後了半步,似乎是被她冷漠的話語傷到了。

三年未見,林臻見到他沒有高興的神情,也不關心這三年期間府上的事情,隻有冰冷的一句“你怎麼來了”。

而他為了帶她回家,走了九百九十九層的台階,膝蓋至今酸軟;父親母親還有清婉姐姐知道她可以回家後,一大早便起床準備,高興得睡不着。

可她呢?

如此的冷漠!

仿佛他是無關緊要的人一般。

“你以為我想來嗎?若不是舅舅所托,我壓根就不想見你。”

傷害的話語脫口而出,林燼說完便後悔了,可是卻硬撐着沒有低頭。

當年是她不顧禮義廉恥勾引尚且年幼的十八王爺害得相府上下蒙羞,這三年父親被同僚戳了多少次的脊梁骨;他被同門恥笑家風不正;母親被指責羞辱教誨無方,而清婉姐姐被退了無數次的親。

一切的罪魁禍首都是她。

她有什麼立場來怪罪他們。

“舅舅?”林臻着急忙慌詢問,“舅舅怎麼了?”

見到她的反應,林燼冷哼一聲,道,“舅舅治水有功現已被調回朝堂,他向皇上請了恩典将你放出來,皇上允了。”

原來她得以解救是因為舅舅的求情。

林臻垂眸,掩蓋眼中的熱淚。

多年前舅舅因為耿直谏言得罪了皇上,之後一路被貶到那蠻荒之地,母親還在的時候便時常憂慮,怕舅舅一家受不了蠻荒之地的氣候,時常寄去一下藥材和補品,可誰料最後早逝的竟然是母親自己。

一晃經年,世事無常。

“天時不早了,下山吧。”

林燼軟了語氣,說到底他們是一母同胞的姐弟,這點是無論如何也改變不了的。

說罷,便開始往下走。

九百九十九層階梯,林燼走得極快,很快就沒了身影,林臻忍着雙腳的刺痛,一點點扶着欄杆往下挪動着。

這腿是老毛病了,被誣陷偷情後,她被罰幽禁于淨月庵,太後派了兩名宮女不時折磨她,這九百九十九層的台階她曾跪着爬過無數次,爬到最後膝蓋血肉模糊,沒有知覺。

那時她躺在床上,膝蓋處潰爛發癢,長蛆發臭,宛如一塊等死的爛肉,庵裡的法姑們慈悲替她拿來了傷藥,她才得以撿回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