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豹！”他聲音不高，卻帶着不容置疑的威嚴。
話音剛落，黑豹邁着小碎步從主卧相連的書房角落裡颠颠地跑了出來，尾巴搖得歡快，還用頭蹭了蹭蕭慕的褲腿，一副全然不知自己闖下大禍的無辜模樣。
它還要去蹭靈言，可靈言此刻顯然在氣頭上，并不想理它。
蕭慕垂眼看了看腳邊的狗，又擡頭掃了一眼那張徹底報廢的床，語氣聽不出什麼情緒：“看來是黑豹的惡作劇。這張床不能用了。明天再換一個新的吧。”
說着，他又輕踢了一下黑豹的屁股“看你幹的好事。”
黑豹不懂，黑豹委屈。黑豹明明什麼都沒做。
尹靈言眯起眼睛，緊緊盯着蕭慕的側臉。
不對勁，太不對勁了。
黑豹平時被蕭慕管教得很好，聽話得很，絕不會無緣無故在床上撒野，更别提把床弄成這個樣子。而且，那些狗毛她回想了一下，它們散落得未免也太“均勻”了些，幾乎覆蓋了整個床面，像是有人精心布置過一樣，而不是狗在上面瘋鬧後随意掉落的。
“你确定是黑豹做的？”她忍不住開口，語氣裡帶着明顯的懷疑。
蕭慕轉過頭看她，表情坦然，嘴角甚至還挂着一絲若有若無的苦笑：“不然呢？難道你覺得，是我做的？”他攤了攤手，一臉“這鍋我不背”的無辜。
他的神情太過自然，那份無奈也恰到好處，可尹靈言心裡的疑雲卻越來越重。
她看着蕭慕那張英俊卻此刻顯得格外“無辜”的臉，又看了看旁邊還在搖尾巴的黑豹，一個荒唐的念頭不受控制地冒了出來。該不會他為了讓她今晚沒地方睡，或者，隻能跟他睡，才故意這麼做的吧？
這個念頭讓她臉頰又是一熱。
“我去沙發睡。”她轉身要走。
蕭慕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力道不大，卻不容拒絕：“不行。”
“為什麼？”
尹靈言看着他，視線又移向一旁無辜搖着尾巴的黑豹：“你别告訴我，黑豹晚上要在沙發睡。”這話她自己都不信。這隻大狗除了第一天被接回來時跳上過沙發，之後就一直很規矩地睡在它的豪華狗窩裡。
蕭慕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黑豹聽到自己的名字，還以為是在叫它，興奮地把大腦袋往靈言身上蹭。
“笨黑豹，鍋都扣你頭上了。”靈言無奈地拍了拍它的頭，黑豹沒聽懂，隻覺得是在跟它玩，更起勁地搖着尾巴，用濕漉漉的鼻子拱她的手心。
“沙發你睡不舒服。”蕭慕拉着她的手不放。
尹靈言掙開：“那你睡客房。”
“我不習慣，”蕭慕說得理直氣壯，“這是我的家。”
尹靈言差點被他氣樂了，這人耍起賴來，真是讓她大開眼界。
兩人僵持不下，黑豹在一旁聽着兩人對話裡頻繁出現的“沙發”二字，似乎領會了什麼指令，興奮地低吼一聲，一個猛沖就蹿了出去，穩穩地落在沙發正中央，刨了兩下，心滿意足地窩成一團。
好了，某人心滿意足了。
尹靈言洗完澡出來，蕭慕已經側躺在床上，手裡拿着一本書在看。床的另一半，被子整齊地掀開一角，像是在無聲地邀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