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今天顧明淵出現在畫展，就是沖着楚風來的。
她立馬換上一副天真又無辜的神情，隻是笑容裡添了幾分被冒犯的委屈。
“顧總，您這話是什麼意思？”
她輕輕蹙起眉，桃花眼裡水光潋滟。
“我不明白，楚風想要什麼，跟我有什麼關系？難道就因為他是我前未婚夫，他看上的東西，我就不能喜歡了嗎？”
她這話說得泫然欲泣，仿佛下一秒就要掉下眼淚來。
顧明淵看着她，沒有說話。
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裡，情緒翻湧，卻又被他很好地壓制了下去，隻剩下深沉的，近乎專注的凝視。
他知道她在演戲。
從畫展上開價兩千萬的石破天驚，到此刻泫然欲泣的楚楚可憐，這個女孩像一個千變萬化的萬花筒，每一面都折射出精心計算過的光芒。
可偏偏，這演技太好了。
好到讓他明知是假，心底卻還是不可抑制地泛起波瀾。
像是在欣賞一件登峰造極的藝術品，他清楚地看到雕琢的痕迹，卻依舊為它呈現出的完美而心折。
林詩瑤的眼淚真的就在眼眶裡打轉，不多不少，剛好能讓燈光映出水色，卻又倔強地不讓它掉下來。
“抱歉。”
顧明淵終于開口，聲音比剛才低沉了些。
“是我的錯，不該在你面前提他。”
他拿起桌上的青瓷茶壺，親手為她倒了一杯茶，澄黃的茶湯注入杯中，漾開一圈圈漣漪。
“是我唐突了，别生氣。”
他把茶杯推到她面前。
這一聲“别生氣”，比任何解釋都更要命。
林詩瑤看着面前那杯清亮的茶湯，氤氲的熱氣模糊了對面男人的輪廓。
她端起茶杯，輕輕吹了吹，送到唇邊淺啜了一口。
“顧總，”她輕輕開口，聲音恢複了平時的柔軟，卻帶上了一些距離感，“您這麼說，倒像是我占了您多大的便宜。”
她說着，竟真的拿出了手機，纖長的手指在屏幕上劃了兩下，似乎就要打開轉賬界面。
“您要是覺得這筆買賣虧了，或者覺得我是借着楚風的名頭在跟您擡價，那這錢，我退給您就是了。”
“林小姐誤會了。兩千萬，對我來說不算什麼，我花這個錢，也不是因為楚風。”
他這話說得雲淡風輕，并不是刻意的炫耀。
他微微前傾，再次拉近了兩人的距離，一雙深不見底的眼睛鎖着她。
“我願意用它——”
他頓了頓，每一個字都像是經過了精心的計算，緩慢而清晰地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