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西山。
夜色如墨,一輛黑色的賓利悄無聲息地滑入一座占地廣闊的中式宅院。
車剛停穩,顧明淵就推門而下。
海城的濕熱空氣被徹底隔絕在外,京城深夜的冷風帶着山間草木的清冽,灌入領口,卻絲毫無法冷卻他心頭的燥熱。
管家老周提着燈籠匆匆迎出來,臉上滿是驚訝:“少爺?您怎麼這個時間回來了?”
顧明淵沒答話,隻是解開西裝的第一顆紐扣,大步流星地向主宅走去。
他的步伐又急又重,皮鞋踩在青石闆上,發出沉悶的回響,在寂靜的庭院裡顯得格外突兀。
客廳裡燈火通明。
一位身着素色旗袍的婦人正坐在紫檀木沙發上,手裡捧着一卷古籍,姿态優雅娴靜。
她保養得極好,歲月似乎隻為她增添了溫潤的氣韻,卻未曾留下太多痕迹。
聽見腳步聲,婦人擡起頭,看到顧明淵時,溫婉的臉上露出一絲詫異,随即化為柔和的笑意。
“淵兒?怎麼來老宅了?也不提前打個電話,你爸在禅房呢。”
顧明淵走到溫晴面前,沒有坐下,也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他隻是從口袋裡拿出一個絲絨盒子,打開,将那枚在拍賣會上掀起滔天巨浪的血玉扳指,放在了她面前的黃花梨木茶幾上。
“啪嗒”一聲輕響。
溫晴的目光落在扳指上,臉上的笑意微微一頓。
燈光下,玉質中的血絲蜿蜒如活物,透着一股妖異的美。
她對這枚扳指再熟悉不過。
“這東西,這麼多年你不是一直收在書房嗎?怎麼突然拿出來了?”
顧明淵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他沒有解釋,隻是深深地看了母親一眼,那眼神複雜得讓溫晴心裡莫名一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