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第1頁)

沈意狐疑地上下打量她:“看病?你看什麼病?”

“頭有點痛,老毛病了。”陸恩儀不想多談,側身便要繞過她離開。

沒想到,沈意卻跟了上來,亦步亦趨地走在她身邊。

剛才那股咄咄逼人的氣勢弱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别扭的猶豫。

“喂,”她小聲說,“你你能不能别再對我姐姐使壞了?她好不容易才醒過來,醫生說她身體還很虛弱,需要很長時間才能恢複成正常人。”

陸恩儀覺得有些好笑,她停下腳步,攤了攤手:“你覺得,我一個人能做什麼?”“現在的安煙,恐怕身邊圍着的人不少吧。商執聿寸步不離,病房外二十四小時有保镖,醫院的監控更是無處不在。”

“我隻是個搞科研的,不是什麼飛天遁地的特工,沒本事在那麼多人的眼皮子底下做什麼手腳。”

沈意也知道自己剛才的話說重了,臉頰微微泛紅,有些語塞:“我我不是那個意思”

她似乎在糾結該不該說,最後還是忍不住道:“我隻是想告訴你,我姐姐她現在的記憶不完整,好像忘記了很多事情。”

陸恩儀的眉心倏地一蹙:“什麼意思?安煙失憶了?”

“也不是全部”沈意點頭又搖頭,神情複雜,“是部分失憶。她還記得商執聿,對你也有點印象,但是她完全忘了自己當初是怎麼摔下樓,又是怎麼昏睡這麼多年的。”

陸恩儀忍不住在心中冷笑。

真是精準又恰到好處的失憶。

忘記了對自己最不利的部分,隻留下了能博取同情和憐愛的記憶。

這樣一來,安煙就永遠是那個無辜的,被傷害的。

這時,身旁的沈意忽然噤聲,臉色也變得有些複雜。

她像是看到了什麼,眼神直直地投向不遠處的醫院花園。

陸恩儀順着她的目光看去。

午後明媚的陽光下,商執聿正推着輪椅,緩緩地在石子小徑上散步。

輪椅上坐着的,正是安煙。

因為常年卧床,她的四肢過于纖細,整個人縮在寬大的羊絨毯裡,顯得格外瘦弱,皮膚是久不見光的蒼白,帶着一種病态的脆弱感。

她微微仰着頭,似乎正在跟商執聿說着什麼有趣的事,臉上帶着一抹少女般的嬌羞淺笑,眼波流轉,仿佛這些年的時光從未在她身上留下痕迹。

而商執聿,此刻正微微俯身,低頭認真地聽着。

他側臉的線條在陽光下顯得格外柔和。

那樣專注的表情,陸恩儀并不陌生。

因為在她和商執聿在一起之前,他就是這樣看安煙的。

眼前這一幕,像一幅和諧又刺眼的油畫,無聲地宣告着,她陸恩儀才是那個多餘的局外人。

陸恩儀靜靜地收回目光,臉上沒有洩露出任何情緒,隻是那雙原本清亮的眸子,此刻像是蒙上了一層灰,沉寂得不起一絲波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