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五點鐘,正是各個村裡來公社辦事兒蓋章走程序的時候,公社又在鎮上最繁華的一條街上,什麼供銷社,布店,飯店,都開門迎客。
鄭喬喬先進了布店,跟營業員說扯十米長的白布,布店營業員擡頭看了她一眼,“布票。”
忘了。
她出門時候兜裡隻裝的有錢,什麼糧票布票,根本沒那玩意兒。
“沒票不賣!”
營業員沒好氣地說。
鄭喬喬本來還氣勢挺足的,肩膀立刻耷拉下倆,口袋裡又摸出一張五塊的舊鈔,左右看看店裡沒人,悄不聲塞到營業員面前櫃台的本子下面,“姐姐,你看這張布票夠使不?”
營業員擡起眉毛瞅了一眼,把本子連帶錢一起裝兜裡,“也行吧!”
雖然計劃經濟大家幹啥都要票,但光有票也不行,還得有錢,所以沒人會跟錢過不去。
白布很快就剪好了,營業員剛要用繩子抱住,鄭喬喬卻攔着她,“不用包,姐姐你這兒有毛筆和墨水嗎?”
營業員雖然疑惑,但看在錢的份兒上,還是給她拿了墨水毛筆過來。
鄭喬喬已經把白布鋪開,在上邊落筆唰唰唰寫了好幾個大字兒。
營業員都看呆了,“你你你你,膽子也太大了!”
鄭喬喬卻朝她一笑,“謝謝你!再見。”
說着抱着已經幹了墨水的白布走出布店,在劉叔和營業員的注視下,來到公社門口,劃拉一聲,抖開白布,兩頭各系在一棵樹上,平展地露出上面觸目驚心的黑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