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士正在為我換點滴,見我醒了輕聲說:
“你懷孕兩個月了,要注意好情緒,不要波及到寶寶。”
我苦笑看着雙方父母難以掩飾的興奮神情,眼淚無聲滑進鬓角。
晚上十點,消失整整八個小時的陸江停終于出現了。
他眼底閃過一絲愧疚。
陸家父母在病房門口語重心長的囑咐陸江停向我好好解釋,向我賠禮道歉。
陸江停半跪在病床邊,他握着我冰冷的手,聲音發澀。
“取消婚禮是你我雙方的決定,跟蔓蔓無關。”
“她不像你一樣在槍林彈雨裡練就了堅強的心,她沒經曆過這些,蔓蔓剛蘇醒,不能再刺激到她了。”
本能的反應往往最直接。
他來看我的第一時間,沒有關心我滿是血痕的手,沒有提及獨自讓我面對一片狼藉的窘迫。
話裡全是對蘇蔓蔓的維護。
淚珠順着蒼白的臉頰滑落,重重砸在他的手背上。
十二年,我在他面前流淚的次數屈指可數。
我攢盡全力點了點頭。
他明顯松了口氣。
“蔓蔓現在情緒很不好,我們婚禮推遲吧。”
“她一向依賴我,這段時間我需要陪在她身邊,三個月後,我們去一直想去的瑞士補辦婚禮。”
陸江停的話沒有詢問,或許我的意見完全不重要。
我等了十二年,短短三個月算什麼。
可我想起保險櫃裡珍藏的照片,我忽然覺得,沒必要等了。
我緩緩撫上小腹,這是孕育着我和他期待已久的孩子,卻好像跟他再無關系了。
我忍着劇痛将手抽出,聲音平靜。
“陸讓停,剛認識你的時候,我也像她一樣天真懵懂。”
“我記得你第一次教我持槍時,我被吓得渾身哆嗦,你輕輕抱着我讓我安心。”
“我記得為了彰顯我們相愛,你親手在我腰間紋下我們名字的縮寫,那晚你吻了一遍又一遍。”
“這些年,我從不涉世事到獨當一面,是你一點點将我培養起來,說會永遠愛我堅定熱烈的模樣。”
“這十二年的動蕩,我從沒覺得苦,因為我們相愛。”
我無助的捂住臉,任憑眼淚從指間滲出。
“可今天,我突然覺得你不愛我了……”
十二年的點點滴滴如走馬燈般閃過,我們一起經曆過太多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