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門清淨地,佛像顯此異象,無異于晴天霹靂。
淨國寺乃皇家寺院,佛家之于國本舉足輕重,上至天子下至黎民,無不心懷敬畏。
此事若傳揚出去,必将掀起滔天巨浪,引得人心惶惶,甚至是天子震怒。
饒是墨七這等見慣風浪的禦守閣近衛,此刻也是面色驟變,急聲追問:“此話當真?你可看清楚了?”
那報信的僧人雙眼圓睜,因恐懼而布滿血絲,聲音抖得不成樣子,“千真萬确!方才方才小僧在後山佛窟做日常灑掃,一擡頭就就看見佛祖雙目流下血紅的淚水!還有幾位師兄弟都親眼所見,佛祖佛祖發怒了!”
蕭崎的眉頭瞬間擰緊,他深知此事非同小可,一旦處理不當,後果不堪設想。
他目光如電,掃過在場衆人,聲音沉冷如冰,“禦守衛聽令!”
“在!”
“即刻封鎖後山所有通道,任何人不得出入。将佛窟附近所有僧人、雜役,全部帶到佛窟前集中看管!如有反抗者,格殺勿論!”
“遵命!”
佛窟前,氣氛已是一片死寂的恐慌。
幾名僧人聚在一起,面色慘白,身體微微發抖,低聲議論着什麼,聲音充滿了恐懼。
見到蕭崎一行人氣勢洶洶而來,他們立刻噤聲,垂首肅立,連大氣都不敢喘。
一行人踏入陰涼的佛窟。
窟内光線略顯昏暗,唯有高處開鑿的孔洞透入天光,照亮了那尊依山而鑿、高約六丈的巨大石佛。
佛像寶相莊嚴,悲憫俯視衆生。
當裴昭擡首望去,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隻見那巨大的石佛雙目之中,兩道殷紅如血的淚水,正順着石刻的眼角蜿蜒滑落,在佛像莊嚴肅穆的臉上,留下兩道血痕。
“佛祖啊——!”
淨國寺的老主持顫巍巍地沖到佛像腳下,“撲通”一聲重重跪倒在地,老淚縱橫,雙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詞,聲音因恐懼而顫抖不止。
他身後的幾名小僧也慌忙跟着跪下,匍匐在地,口中不住地誦念着經文,像是在祈求佛祖息怒,又像是在忏悔罪孽。
蕭崎的目光從那兩道刺目的血淚上移開,落回到老主持身上,沉聲道:“主持,通往後山的路,除了我們方才來的那條主道,可還有其他通路?”
老主持聞聲,身體又是一顫,在弟子的攙扶下站起身,對着蕭崎躬身一禮,“回閣領大人,後山通路,原本唯此一條主道,隻是前些年,宮裡着人修繕山佛窟,運送大型石料工具不便,便從山崖另一側,臨時開辟了一條羊腸小道”
他喘了口氣,繼續道:“事後那條小道并未刻意封堵,隻是少有人知,也少有人走如今,也隻有寺内少數僧人和和偶爾抄近路的熟客香客,會從那邊繞行上後山”
就在這時,一名禦守衛快步走到墨七身邊,低聲禀報了幾句。
墨七臉上的驚色稍斂,上前一步,對蕭崎道:“閣領,已派人查探過那條小道。确如主持所言,路徑隐蔽,雜草叢生,但明顯有長期踩踏的痕迹。昨夜暴雨過後,泥濘不堪,但并未發現任何新鮮的鞋印。”
墨七的話音剛落,跪在佛像腳下的一名年長老僧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恐懼,猛地擡起頭,“佛祖顯靈!天罰将至!佛心泣血!這這定是佛祖震怒,對世人貪嗔癡慢、殺業深重不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