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昭覺得,馬屁該拍的時候就得毫不吝啬,這完全不關乎丢不丢臉,這僅僅關乎事情好不好辦。
停屍房的徹骨寒意仿佛還黏在骨縫裡,一踏出那道幽暗深長的長廊,重新站在禦守閣内院的天光之下,裴昭隻覺得渾身一輕,連呼吸都順暢了許多。
暖融融的陽光灑在身上,驅散了冰窖帶來的陰冷,也讓她緊繃的神經稍稍松弛。
她低頭翻動着手中那本墨迹猶新的冊子,指尖劃過一個個名字和地址。
禦守閣确實沒有敷衍,記錄詳盡,民間四名工匠的住址、擅長的工項,宮裡兩名匠作司工匠的身份、輪值記錄,都清清楚楚。
這份效率,讓她不得不承認,禦守閣的手段确實非同一般。
然而還沒等她反應過來,手中驟然一空!
蕭崎動作極快,修長的手指已将那本冊子抽了回去。
裴昭大急,伸手欲奪,“你這是幹什麼?”
蕭崎目光冷冷地掃過她伸出的手,那眼神如同冰錐,讓她動作一僵。
“你想查案,可以跟着我。”
他聲音平淡無波,“但我勸你,最好不要一個人行動。”
他微微俯身,靠近裴昭耳邊,聲音壓得更低:“若你擅自行動,出了什麼意外”
他頓了頓,直起身,目光落在她因微孥而微微泛紅的臉頰上,“我不好跟刑部交代,更不好跟裴府交代。”
裴昭雙手叉腰,柳眉倒豎,“我好歹是刑部書令史,查案緝兇,本就是我的職責所在。”
她深吸一口氣,“況且你别忘了我們的約法三章,你我不必同心同德,我更不必事事向你報備!”
蕭崎看着她氣鼓鼓的模樣,嘴角微勾,那眼神仿佛在看一個無理取鬧的孩子。
“約法三章?”他輕輕重複,聲音裡帶着一絲玩味,“那是在府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