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強壓着翻騰的醋意和怒火,對太後道:“母後,此事事關重大,關乎宮妃清譽,更關乎皇家體面。僅憑一個失竊的酒壺,一個宮女的指認,還有這張不知來源的殘紙,就斷定蘇婕妤僞造身份,未免過于草率。證據鍊尚不完整,不足以定罪。”
太後沒想到皇帝在“鐵證”面前竟還要維護蘇月婵,氣得臉色發青:“皇帝,人證物證俱在!這‘瑾’字分明就是她的筆迹,這酒壺更是她瑤華宮的物件,這宮女看得真切!你還要如何證據确鑿?難道要哀家親眼看着她燒紙不成?!”
軒轅昭沒有直接反駁太後,而是将目光投向跪在地上的蘇月婵,眼神帶着不易察覺的傷痛:“婵兒,你隻需告訴朕,昨夜子時前後,你究竟在何處?”
他的語氣帶着一種最後的機會的意味。
蘇月婵挺直了脊梁,沒有絲毫閃躲:“陛下明鑒!臣妾昨夜從未踏出過瑤華宮半步。臣妾宮中所有值夜宮女、太監皆可作證。陛下與太後若不信,可即刻傳召瑤華宮上下,一問便知!”
她的話語擲地有聲,目光坦蕩。
“哼!”太後冷哼一聲,顯然不信:“你宮裡的人,自然都向着你說話。他們的證詞,豈能作數?不過是串通一氣,為你遮掩罷了。”
小宮女伏地顫聲道:“是是蘇婕妤!奴婢看得真真的,就是她!”
蘇月婵的臉色似乎更白了一分,她看向軒轅昭,眼神帶着委屈:“陛下,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臣妾真的在宮裡”
軒轅昭眼中的光一點點暗下去。
他的心裡此刻被猜疑充斥。難道她真的從未放下過楚懷瑾?
一個活人,要怎麼去和一個在她心裡占據着特殊位置的死人較量?
挫敗感和嫉妒幾乎要将他吞噬。
太後看着皇帝陰沉的臉色和蘇月婵蒼白無力的辯解,心中冷笑,認定她是黔驢技窮。
她猛地一拍扶手,厲聲道:“夠了!蘇月婵,事到如今你還敢狡辯。人證物證俱在,鐵證如山。你僞造身份,穢亂宮闱,私祭前夫,樁樁件件,罪不容誅!來人啊!”
殿外侍衛應聲而入。
太後眼中寒光凜冽,指着蘇月婵:“将此婦給哀家拿下。押入慎刑司,嚴加拷問。哀家倒要看看,她的骨頭到底有多硬!”
軒轅昭心頭劇震,對侍衛怒喝:“都給我退下——”
太後寒着臉與軒轅昭對峙:“皇帝,你為了維護這個犯婦要和哀家作對?”
“陛下!太後娘娘!且慢!”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個帶着急切哭腔的女聲從殿外傳來。
衆人循聲望去,隻見瑤華宮側殿的林若汐,被兩個宮女攙扶着,跌跌撞撞地沖進了慈甯宮。
她臉色蒼白,額頭布滿虛汗,一手還捂着腹部,顯然是強忍着極大的不适,連行禮都顧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