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常百姓對于皇權總是心懷敬畏,即便來的人隻是皇宮之中的宮女太監,但他們奉了皇上和太後的旨意,便不是尋常百姓能得罪得起的。
饒是殷氏十分擔心楚言的身體,也不敢讓楚言在這件事上耽擱時間,若此次宮裡來的人寬容些,或許能夠體諒,但若是遇上那等狗仗人勢的,或許會就此發難,給楚言扣上一個不敬皇室的罪名。
楚言正是因為想到此處,盡管已經有些疲累,卻仍不敢怠慢。
哪怕謝淮此次秋闱中舉,依舊也隻是一個小小舉人,楚言現在還沒有足夠的權力和地位,讓她在這種事情上面任性。
至于謝淮,他雖也想陪着楚言一起,但是對于繡坊的事情,他知之甚少,對于刺繡也一竅不通,即便跟着一起,也幫不上什麼忙,再加上他又才參加過秋闱考試,難免讓人覺得有攀附讨好之嫌,被楚言勸了幾句之後,待馬車停在楚宅門口,謝淮便随着殷氏一同回家等着,隻吩咐鄒紅和鄒月姐妹兩個一定要保護好楚言。
看着殷氏和謝淮進了家門,楚言問徐慶道:“你可知宮裡來的人在何處落腳?”
徐慶連忙點頭:“幾位公公下榻的客棧,距離咱們繡坊并不遠,随行的還有太後身邊的一位嬷嬷,以及宮裡的一個繡娘,說是傾慕楚娘子的繡技,這次一定要過來親眼看一看。”
聽聞徐慶的話,楚言心中不由得冷笑。
說是傾慕自己的繡技?其實不過是太後和皇上查過她的身份,覺得楚言年紀尚淺,特地從宮中派了繡娘前來試探一二,看看那件雙面繡的鳳袍,是否的确出自楚言之手。
若楚言不能通過這次考驗,鳳袍于聖壽節作為壽禮呈到太後娘娘面前,那麼不管是楚言還是獻上壽禮的知縣一家,都是欺君之罪,難逃一死。
對于這種試探,楚言雖然心中有些煩悶,卻并不畏懼,那鳳袍本就是由她繡制出,況且楚言掌握的刺繡方法,遠比她目前展現出來的還要多,經曆了前世同幾位技術精湛的繡娘學習,再加上多年的刻苦練習,楚言上一世的時候,甚至自創了幾種繡法。
皇上賞賜的那一塊上有“大梁第一繡娘”的金匾額,對于楚言來說,她并不覺得受之有愧。
盡管已經隔了一世,但這些,都是她付出無數艱辛之後,才得來的。
從過往的思緒中回過神來,馬車已經快行至如畫繡坊。
楚言沉吟片刻,又對徐慶開口道:“客棧人多眼雜,在那裡見面,終歸有些不妥。”
“徐慶,一會兒我先回繡坊,你去客棧将宮裡來的幾位請來繡坊,有什麼事情,讓他們與我在繡坊中詳談,倒更合适一些。”
楚言此話一出,徐慶當即便明白了楚言的意思。
“楚娘子盡管去繡坊等着,還可以稍作休息一會兒,在下這便去請宮裡來的幾位。”
說話間,馬車已經在如畫繡坊門口停下,楚言帶着鄒月下了馬車,讓鄒紅随徐慶一起去客棧,鄒紅作為自己身邊的貼身婢女,也能體現自己對幾人的尊重。
回到如畫繡坊之後,繡坊中的夥計見到楚言,皆是面帶笑意向她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