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簽字！”
宋雲卿猛的将離婚申請書拍在掉漆的樟木桌上，整張桌子都震了震。
泛黃的紙張邊上沾着茶水漬，鋼筆尖正戳在“申請人”三個印刷體黑字上。
“宋雲卿！這是軍婚！”
蕭燼川站在三步之外，煤油燈搖晃的光影裡，他的面容繃得死緊。
“軍婚？”
宋雲卿突然笑起來，抓起桌上的搪瓷缸就往地上砸。
“哐當”一聲巨響，印着“為人民服務”的紅字缸子在水泥地上蹦了好幾下，滾到門邊撞上門框才停下來。
“當初和你有婚約的也不是我，我就是被塞過來湊數的。”
“有本事讓宋雲意嫁過來啊，還不是人家看不起你這個泥腿子。”
“我表姐說了，京華百貨的老闆能給我買進口電視機。”
宋雲卿臉上滿是諷刺：“你攢三年的工資都買不起吧！”
蕭燼川眼皮狠狠一跳：“你就是因為這個要跟我離婚？”
“是又怎麼樣，你能給我買糖嗎，能給我買好看的裙子嗎，不能就趕緊離婚，這種苦日子我真的過夠了！”
“好好好！”
蕭燼川氣的兩頰鼓鼓，剛拿起鋼筆準備簽字，就看見宋雲卿激動的湊過來，卻不想一腳踩在水杯上，頭直直的朝着桌角撞去。
黑暗鋪天蓋地的壓下來。
“賠錢貨，養了這麼久的孩子是别人的，親生的還要不回來！”
“雲卿，京華百貨的老闆能帶你去香江”
“雲卿，爸爸給你找了個好親事。”
無數聲音在腦子裡打架，宋雲卿猛地睜開眼，舌尖嘗到了鐵鏽味。
“我答應離婚，你不用這麼傷害自己。”
冷峻的男聲像一盆冰水潑在宋雲卿頭上，她猛地睜開眼睛，周圍的景象是如此的陌生。
斑駁的牆面上貼着《人民日報》，桌上幾個搪瓷缸裡還冒着熱氣。
面前的男人劍眉星目，鼻梁高挺，整個人透着不怒自威的氣勢。
什麼情況，她不是在熬夜做實驗嗎，怎麼一睜眼就到這裡了？
“你是誰，什麼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