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元景沉默片刻,開口道:“這件事表兄不必管。對了,馮大刀來者不善,表兄受了我的牽累,這幾日莫要外出,我自會設法為表兄洗脫嫌疑。”
盧瀚凝收了笑,待三人行至淨室,方正色道:“殿下,不必再為我出動人手,暴露太多,就令人有了防備,我已叫人去荊州查了,稍候去信父親,想必父親——”
“不必!”穆元景打斷了盧瀚凝的話,面上閃過了一絲晦暗,“舅父事務繁多,不必叫他勞心,我自有辦法。”
盧瀚凝默了默,終究忍不住,道:“阿父一心為殿下,殿下何必見外?再說,此事落在我身上,阿父代為設法也是應該,殿下你——”
“表兄!”
穆元景聲音低沉,目中是從未見過的冷意,盧瀚凝不禁一凜,到嘴的話便都說不出來。
自表弟與阿父争吵之後,二人便生了嫌隙,往常無話不談的表弟與自己也生分起來,盧瀚凝這些日子不是沒有察覺,他私下勸過阿父,阿父不肯聽,他也曾試着勸表弟,可表弟亦是個主意大的,父親都說服不了表弟,自己又何德何能?
平心而論,他亦不覺得表弟有甚錯。
但——
“殿下有大事未完成,豈可因我而壞大謀?我死無妨,不足道哉,殿下重任在身,且還有姑母的仇——”
“為阿娘報仇是身為人子的責任。”穆元景打斷盧瀚凝,面色沉下去:“若粉身碎骨在所難免,那惟願隻我一人!”
見盧瀚凝怔住,沉默不語,穆元景移開視線,隻望向窗外。
天邊最後一抹绯色正亮,那是阿娘喜歡的模樣。
可惜,阿娘已不會再賞。
“我必會為表兄洗去污名,還表兄自由,到那時,表兄便回吧。”
穆元景說完再未停留,轉身出了屋子。
表兄是個孝子,便是不認同舅父的話,隻怕也不會違逆,而舅父的話,他是不會再聽了。
蒙夜看看盧瀚凝再看看穆元景,最終撇下盧瀚凝,忙跟了上去,然後,堪堪撞到不知何故停在門外的人身上。
穆元景目光沉沉地看着停在門外數丈遠的女郎,見人眸光明亮一身坦蕩,他不由得收起滿身陰戾,若無其事地下了台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