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第1頁)

長華當然知道三皇弟不高興,三皇弟還不想讓她連夜行路呢,隻是她有要做的事,若不然,就依了他在妃陵過夜倒更便宜,至于那護衛

“荊州軍你見了吧?他們未走,不定什麼時候又來發難,三皇弟身邊還是多留些人才好。”

長華是一番好心,三皇弟領不領情她就不管了,但三皇弟叫人送的一領玄色厚氅倒是暖和,她領情。

奔波了這一日夜,長華早疲累不堪,上車後不多時便昏昏欲睡,馬車颠簸都沒能阻止她進入夢鄉,等到一覺睡醒,馬車已停了下來。

昏黑之中,饴沙歪倒在車上,仍舊睡得沉沉,長華便不吵她,輕輕起身,下了馬車。

周遭靜悄悄的,不遠處的塔樓卻仍有火光,就着這點光亮,隐約可見近處的門樓與牆垣。

這裡自然不是皇陵,而是奉命駐守在皇陵附近的禁衛營——也就是名義上負責護衛長華的近衛所。

長這麼大,長華來這裡的次數屈指可數,但依稀還有些印象,如今數年過去,軍營還是那般簡陋灰暗,不同的是如今天黑地白,夜色中的營地倒比之前顯得潔淨。

“公主,曹锟與吳秋已被押在營内。”朱冶之上前低聲道:“我叫幾個心腹抓的人,除了他們,尚無人知曉。”

長華點了點頭,“十二兄辦事我放心,辛苦了,待今夜事了,論功行賞。”

這話本該是認認真真的說,才讓人信服,偏眼前人吐出“論功行賞”四個字,卻似與有榮焉般的歡喜,朱冶之不禁彎了唇角,無奈地點了點頭。

“公主打算如何做?”

他知道公主是要整治曹锟和吳秋了,隻是要殺還是怎麼,他卻不知。

“且看一會兒他們怎麼說罷。”長華歎了一口氣。

今日見識過荊州軍的軍容,再看這個隻會敷衍了事胡作非為的禁衛營,長華隻覺郁郁。

今夜,就叫它有個了結。

朱冶之在禁衛營多年,早将曹坤與那吳秋的底細摸透了,任他們放肆不過是為了不打草驚蛇。他也早已選出一部分受曹吳打壓的忠直果勇之輩,隻待時機,便可行事。

故而昨日公主決定動手,朱冶之便已遣人回營傳達了命令,毫無防備也無防備能力的曹吳怎能逃脫,頃刻便被抓了,秘密關押在軍營議事廳裡。

誰能想到,往常供曹锟升座的議事廳,如今卻成了他的囚籠,因而發現曹锟與吳秋失蹤了之後,誰也沒往不議事時便不開門的議事廳裡去尋。

且昨夜曹锟将自己的心腹俱派了出去,如今營中所剩的隻是不願與他同流合污之人,他失蹤與否無人關心,但營中突然少了近百人,還是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為了這個,倒是有人想去尋曹锟打探,隻找不到人,也就罷了。

一個名叫蹇三的引着長華朱冶之一行人,一邊走一邊低聲說着。

議事廳距離營門不遠,畢竟駐有五百人營地不大,占地不過二十畝,一路行來的功夫,那蹇三已将如何捉了曹锟與吳秋的過程簡略說完,末了道:“曹锟不過是酒囊飯袋,那吳秋更是手無縛雞之力,三兩下便被兄弟們扭住綁了。先時還罵我等,因不知校尉打算如何處置,我等也不便動手,隻塞了嘴蒙着眼扔了進去,他們并未看見我等是誰。”

朱冶之素來知道蹇三膽大心細,辦事甚為可靠,隻此人腳上有些殘疾,雖不影響行走,卻也不被重用,還被調到這無甚前途的皇陵禁衛營中,委實可惜,如今果見他行事周密,立時便道:“多謝蹇兄,事畢定有厚報。”

朱冶之身為上峰此時卻肯稱自己一聲蹇兄,這般禮遇委實出乎蹇三意料,他意外之餘忙道:“小人一介殘廢,承蒙校尉不棄,自當肝腦塗地,校尉大人言重了。”

口中雖這麼說,但面上神情卻與之前有些微不同,到了議事廳前,他當先一步,推開了緊閉的門。

變故突生。

一截雪亮長劍無聲無息地自暗夜裡伸出,仿若毒蛇的信子,直指獵物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