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謀算不周,敗事之由,多算勝,少算不勝,而況于無算乎?下次行事若再這般輕狂草率,不必人算,你先把自己算倒了。”
何洛珺銀牙暗咬,沉默片刻,卻道:“多謝大兄教導,四娘記住了。”
何琇這才點頭:“回吧,以後少出來丢人。”
何洛珺:“”
看着揮鞭離去的一隊騎影,何洛珺忽道:“大兄要去哪?”
她身後的乳母立時道:“我叫人跟上去看一看。”
何洛珺點了頭,她乳母便叫了兩個擅長追蹤的好手派下了差事。
見何洛珺沉默不語,乳母小心翼翼地道:“娘子,咱們還去不去吳郡”
何洛珺皺了皺眉,終究無法忽略方才聽到的話,冷道:“不去了,回建康。”
她這一趟出來算是無功而返,有心再想法子,可大兄的警告猶在耳邊,若再叫他抓了把柄何洛珺不敢想那個後果,隻能忍着不甘,打道回府。
而她派出去的兩人,運氣與主子一般不佳,因為在他們前面的何大郎也追丢了人。
何琇又向前追了一個時辰,都再未見到什麼馬車與人影。
再向前便是惠帝皇陵了,無故到訪總有些唐突何琇皺着眉頭,最終卻是心下一橫。
已到了這裡,怎能放棄?
見不着大公主便去看看那曹锟雖然曹锟送來的信裡說的頭頭是道,但何琇總覺得不對,今日正好查探一番,他正要繼續,忽有一快馬趕至,竟是何氏的部曲。
“大郎君,鎮軍将軍急信。”
這部曲口中的鎮軍将軍便是何琇之父何伯淵,如今奉命駐守豫州,父子二人本不常通信,所以這一封急信便叫何琇分外詫異。
皺着眉将信看完,何琇半晌不語。
何乙見何琇皺眉,半天不說話,隻得道:“大郎君,将軍有何吩咐?”
“他也就有事才能記起我這個兒子來。”何琇嗤了一聲,道:“汝陰大捷後,北人大軍龜縮不出,隻豫州邊境常有北人滋擾,軍中抓獲一人,供出他們頻繁犯邊乃是為護送間人南下,他令我把這個人找出來。”
南北對峙已久,互相用間的事屢見不鮮,雖常見,卻不能小觑。
想起幼時那一樁由北朝細作引起的風波,連累他阿娘芳魂早逝,何琇面色微沉,心中一陣不甘。
這事換誰來跟他說他都不會置之不理,偏這個人是何伯淵。
“不必管,我們走。”
何琇剛說完,那傳信之人忙又取出一封信,道:“郎君,大将軍也有信。”
何琇立皺着眉撕開信封,臉上頓時黑了下來。
他一言不發地将信折好,放進懷中,片刻後,撥馬回轉。
跟在他後面的兩人還當自己被發現了,吓得隐在路邊人群中不敢露頭,待到何琇等人蹤影全無,他們才敢上馬回去禀報消息。
等兩撥人走得差不多了,一個黑瘦木讷的樵夫才擔着賣了一半的木柴站了起來,低着頭往相反的方向去了。
然後朱冶之便得了消息,等他的人帶着消息到了皇陵,長華便也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