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第1頁)

顧晖之越想越悔,一張老臉上涕淚縱橫,再無半分吳郡太守的威儀。

穆元崇隻怕他反悔,想了想道:“大舅父放心,并非全無出路。我叫人去傳馮大刀,叫他帶人埋伏在廣陵,不管是張勤還是什麼人,要去刺史府,一律截殺。若他的動作夠快,許還有些生機”

顧晖之聞言一振,立時握住了穆元崇的手:“世子當真如此?”

“那是自然。”若能将事情壓下來,他也免受一番牽連。

“好好!”顧晖之忽得生路,一下子站了起來,道:“我叫人封鎖吳郡,全城搜捕奸細,勿令一人漏網!隻要将消息壓得住,就不怕了”

他快步走了,都沒理會被留在後堂的穆元崇。

然而等穆元崇帶着人再出來尋找他那位大舅父時,卻發覺整座太守府已被圍了個結結實實,而那被人簇擁着走進來的一位頭戴漆紗籠冠的白面中年人,正是此前他與舅父口中所說的南徐州刺史,阮平之。

滿院賓客還在,隻是被兇神惡煞的侍衛們看住,一個個隻能戰戰兢兢地坐着,一動不敢動。

今日的老壽星顧老夫人在府外生變時便受驚昏厥被送入了後堂,本一場熱熱鬧鬧的壽筵,頓時成了陰雲籠罩的慘地。

顧琰之帶人拒在庭中,怒視阮平之:“刺史大人這是什麼意思?”

阮平之生就一張笑面,見狀也不生氣,先拱手道:“顧長史,太守何在?我來尋他,還望長史莫要阻攔。”

雖然顧琰之暫時被放了出來,但如今連顧晖之也被牽連了進來,顧琰之豈能逃脫?阮平之并未将他放在眼裡,隻是顧忌着府中還有一位世子一位郡主,故而先禮後兵。

顧琰之豈能叫他随意搜捕,隻能繼續硬扛:“刺史大人既來尋兄長,何必帶這許多人來?叫他們退出去,我兄長自來拜會刺史。”

阮平之哪裡肯叫人退,這顧琰之是個混的,若真撤了人手,反手将他殺了也有可能,便隻笑道:“聽聞近來吳郡宵小橫行,如今貴府門外還有數十具水賊屍首,本刺史帶了人來保護府上賓客,顧長史何必惱火?快請顧太守出來相見才是。”

見顧琰之仍不肯讓路,阮平之登時變臉:“顧琰之妨礙公務,拒不受捕,來人,給我拿下!”

這下不等顧琰之反應過來,便有一群虎狼之士湧了進來,片刻間便将顧琰之這邊的人手全部制服,連他一并押跪在了庭中。

“得罪了。”阮平之仍舊笑着拱了拱手,這才帶着人跨了進去,叫人搜尋顧晖之的蹤影。

阮平之帶的州兵俱是親信精銳,知這吳郡太守的罪名乃是豢養水賊劫掠治下良民,心中自是鄙夷,對他的家眷也就沒什麼好臉色,一個個兇悍的很,很快便在一個小侍的帶領下到了一處偏院,在那屋中的書案前,找到了已然氣絕身亡的顧晖之。

“什麼?死了?”阮平之臉上的笑意頓時消失無蹤,顯然沒料到顧晖之死得這麼快。

“是。”親信又呈上一封信,道:“這是在顧太守書案上發現的。”

阮平之拆了信,見這是一封認罪書,皺着眉頭看完,面上神情莫測,環視一周,不見那位江夏王世子,他才道:“世子何在?”

他話音方落,便聽一陣腳步聲從後堂傳來,接着一個面色陰沉的錦衣郎君走了出來,冷道:“阮刺史尋我?莫不是也要問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