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别說三郎,就是他自己,夜深人靜之時也自責懊悔不已,可斯人已逝,追悔莫及亦無用處,日後他會将虧欠三郎的,都補給他的。
皇帝深深地看了穆元景一眼,道:“去吧,做好了差事,朕有賞。”
穆元平忙道:“父皇,兒臣也想去。”
穆元平還是個小孩子,去不去都不礙什麼事,皇帝就點了頭:“你去可以,需得聽你三兄的安排,莫要亂跑闖禍。”
穆元平自然滿口答應。
寶英見狀嚷着也要去,皇帝卻沒同意,寶英不甘,使出歪纏大法,可惜往常好使的招數今日卻不奏效,皇帝隻不肯松口。
長華便道:“阿妹,我們去踏青,豈不比規行矩步地去接人強?”
寶英想想也是,且父皇也不同意她随三兄去,隻好點了點頭,委委屈屈地跟着長華走了。
汲平送四人出了皇帳,叫過穆元景小聲地将吐谷渾使者那邊的情況略說了說,末了提醒道:“陛下不欲多生事端,亦不願堕我朝威風,殿下此去需得謹慎行事,務求将那王子順利接到行營。”
穆元景點頭應下。
汲平見三皇子面上仍不顯慌亂,摸不清他到底是心中有數還是沒有參透這件事的玄機,正要再啰嗦兩句,就見那三皇子的一雙俊目往旁邊大公主二公主和五皇子那邊一瞥,無波無瀾的眸中頓時漾出一絲漣漪,而後朝他拱拱手,道了一聲“多謝”,竟就走了老内官張口結舌,看着三皇子的背影歎口氣,隻得轉身去尋馮中書,叫他安排衆臣先去歇息,迎接吐谷渾使者之事推後再辦。
長華與穆元平道了别,就見穆元景大步走了過來。
雖然去歲生辰之時,她便知道三皇弟不是什麼心思簡單的單純少年,但幾月不見,越發深沉的穆元景還是叫她感覺到了陌生,尤其在昨夜之後。
他到底要做什麼?
長華曾深思過這個問題,并得出結論,三皇弟必是要為貴妃娘娘報仇的,這是他最大的心願。但想不明白的是,他在自己這邊的恭順親近乃至舍命相護,又到欺騙阻攔和隐瞞,都是為了什麼?
真當她是阿姊,有什麼不能說?
真當她是棋子,又有什麼不能做?
偏那樣放棄過她後,又處處體貼護佑,三皇弟到底在想什麼?
長華想不明白,目前也沒探究出什麼結果,對穆元景,心無芥蒂是不可能的,但叫她一味怨恨,她也做不到,畢竟三皇弟曾救過她,還是兩次。
本來與穆元平已經作别,見穆元景撇下汲平往這邊來,長華還是站住了腳,等了等他,還主動道:“三皇弟,五皇弟已等着你了,你們快去吧。”
穆元景頓了頓,垂了眼眸:“是。”躊躇了下,想将自己的猜測說出來,但又有些為時過早,便隻道:“出行多帶些人,小心刺客。”
長華點了點頭,寶英道:“三兄放心吧,我與阿姊就在近處看看,不會亂走的。”
穆元景當然是相信寶英的,但他可不信長華,可眼睛看過去卻得不到回應,穆元景隻得帶了穆元平,心事重重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