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接着,何老将軍便說出了令長華大為震驚的話——
“老夫知道,公主與三殿下交好,不會支持太子,這都無妨”何老将軍頓了頓,面色一瞬間頹然無比:“隻要大公主将來肯保我何氏無辜的族人一二,老夫便感激不盡。”
長華:“”
她壓下心中震驚,半晌後才道:“老将軍怕是說笑了,太子皇兄乃父皇親自下旨冊封的東宮儲君,豈有不願護佑母族之理?南陽何氏又是大祁第一世家,正是興旺之時,老将軍未免杞人憂天了。”
哪知一直慈眉善目的何老将軍忽冷下面來,望着長華的雙目凜然如冰,咳了一聲道:“話已至此,大公主還不願給老夫一個準話嗎?”
長華笑道:“老将軍莫不是糊塗了?既是無辜之人,何須擔驚受怕?明君在位自會分辨善惡忠奸,無惡無奸,必無災患,又何須老将軍多慮?”
何老将軍聽完一愣,忽然哈哈大笑,一笑卻又牽動了肺腑,不禁猛咳了起來,好一會兒,才道:“大公主之言甚是有理,果是老夫多慮了。老夫癡長了這些歲數,竟不如大公主想得明白,慚愧。”
一代老将,卻有如此胸襟,長華忙道:“老将軍折煞我也,我不過是旁觀者清,老将軍愛重親族,這才關心則亂罷了。”
何老将軍隻覺大公主所言确有道理,竟是他着相了,此生他已盡力,兒孫自有兒孫福啊,心中頓時豁然開朗,倒是不虛此行了。
辭别了何老将軍,長華叫何琇留步,去照顧老将軍即可。
何琇看她一眼,隻覺遺憾,躬身一禮,敬道:“今日多謝大公主。”
長華擺了擺手,“何表兄不怪我便是好的,謝就不必了。”
何琇抿唇一笑,依言告辭。
長華便帶着劉傅母與饴露二人,按原路返回宴上,但剛走不遠,便見皇後身邊的大宮女梧桐上前來,道:“大公主,皇後娘娘有請。”
長華想不出何皇後召她有什麼事,吃個宴而已,還沒完沒了了?她還要去找三皇弟呢,哪有功夫同她們周旋。
她便不應,隻道:“娘娘現在宴上還是帳中?待我更衣之後,自去拜見。”
那梧桐卻道:“娘娘在帳中等待公主,請公主快些過去。”
長華便更不能應了,道:“适才吃了幾杯酒,我有些不勝酒力,恐在娘娘面前失儀,便不去見娘娘了。”
那梧桐急了:“大公主竟要違抗娘娘的懿旨嗎?”
長華看她一眼,笑道:“娘娘母儀天下,豈會難為于我?你回去複命吧,娘娘真要怪罪,待我酒醒之後再去領罰。”
梧桐見她軟硬不吃,冷下臉來,道:“皇後娘娘的命令,由不得大公主拒絕。來人——”
夜色之中冒出一群黑壓壓的人影,竟是皇後馭使的健婦,粗粗一看,竟有十幾人。
長華不禁笑了,這也太小看她了。
就算朱冶之蹇三等人因規矩所限跟不進來,單憑她一人,對付這些婦人也是易如反掌。
長華看着圍上來的健婦,忙道:“慢着,不就是要見皇後娘娘麼,我去便是。”
那梧桐笑了一聲,面有得色:“大公主早這麼說,奴婢也不會冒犯您了。”
她揮了揮手叫人退後,而後做了個請的動作,叫長華跟她走。
長華卻道:“我去可以,叫我這傅母和婢女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