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姊不要走,”穆元景道:“如今我隻信阿姊,阿姊幫我守着父皇,我親去布防。”
穆元景這話沒錯,長華不禁暗悔自己方才的舉動,現在雖看似風平浪靜,但這表面的平靜之下,卻還不知藏着多少伺機而動的暗流,她怎能隻顧自己的情緒?需打疊起十二分的精神才行。
“阿弟盡管去,我會看好陛下的。”
穆元景聽着她這避嫌的稱呼,默了默,想說什麼,終究沒說,點了點頭擡步去了。
長華進去皇帳之時,無人在意。
以前她是大公主,現在可不是了,雖有封号,但衆人并不認同,所以,張貴嫔等人不再将她放在眼裡。
長華也不在意,直到她們在皇帝榻前吵吵嚷嚷不勝其擾,才沉聲道:“都出去吧。”
憑什麼?
張貴嫔王有事要辦,将皇帝送到皇帳之後便離去了,是以遣退衆人後,這皇帳之中便徹底清淨了下來,長華坐在皇帝榻前的一個胡床上,靜靜地守着這位曾經的父皇。
夜色越發深沉,皇帝卻仍沒有蘇醒的迹象,不過,長華數次觀察,隻見皇帝呼吸平緩,面色也漸漸紅潤,顯然在好轉,便也不得不佩服徐嗣道的醫術。
慧智禅師尚未回來,濟弘一時半刻也到不了,唯有請太醫令徐嗣道先為皇帝診治,好在這徐嗣道的醫術也不是浪得虛名,不過是一副湯藥下肚,便立竿見影。
“徐太醫,請問陛下什麼時辰可以醒來?”汲平小心翼翼地問。
他問的次數多了,便是徐嗣道也沒了耐心,道:“常侍莫急,陛下現在隻是在昏睡,這對陛下的龍體有好處。”
汲平點了點頭,憂慮道:“話雖如此,但陛下一直這麼昏睡也不是辦法,總還是能盡快醒來的好。”
徐嗣道微微皺眉,旋即從懷中取了一副銀針,攤開來,挑了一根便向皇帝走去。
汲平看得眼皮一跳,不過他還沒開口,便聽以前的大公主如今的吳興公主道:“徐太醫,這般強行令陛下醒來,會否對陛下的身體有危害?”
那徐嗣道卻笑道:“自然不會。”
長華這才未加阻止。
徐嗣道給皇帝紮了一針,片刻後,皇帝竟幽幽醒轉。
見長華守在跟前,皇帝笑了笑,微微地點了點頭。
長華則輕聲道:“陛下,您保重龍體,很快便會痊愈。”
皇帝知她安慰自己,再次點頭,還努力擡起手來,拍了拍長華的胳膊,啞聲道:“皇後的話不必放在心上,你已受封,便永是大祁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