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鈞閉上雙眼,不再看那玉牒,而是竭力回溯天機。
他知道,在他看不見的地方,有一個可怕的對手,正在為他布下一個萬古大局,引他入甕!
而自己,竟然絲毫未曾察覺!
混沌氣流在身後緩緩合攏,盤古殿那熟悉而厚重的氣息撲面而來,後土緊繃的身體才終于有了一絲松懈。她回來了。可那股仿佛源自靈魂凍結的刺骨寒意,依舊如附骨之蛆,萦繞在她元神深處,那是聖人純粹的殺意,是天道抹殺的意志。
殿内,十一道身影早已等候多時。
“小妹!”
帝江第一個察覺到不對,他一步跨出,瞬間出現在後土面前,當他感受到後土身上那縷尚未完全消散的聖人殺機時,這位一向沉穩的巫族大哥,面色驟然鐵青。
“是鴻鈞!”祝融暴躁的吼聲幾乎要掀翻盤古殿的屋頂,他周身火焰升騰,将空氣都燒得扭曲,“他敢對小妹出手!欺我巫族無人嗎?”
“幹他娘的!”共工更是直接,水藍色的長發無風自動,煞氣沖天,“哥哥們,抄家夥,砸了他的紫霄宮!”
“砸了紫霄宮!”
“為小妹報仇!”
一時間,盤古殿内群情激奮,煞氣滾滾如潮,十一祖巫,個個怒發沖冠,殺氣騰騰,大有下一秒就沖上三十三天外,與聖人一決生死的架勢。他們是盤古後裔,天生高傲,何曾受過這等窩囊氣!自己的妹妹在自家門口差點被人幹掉,這誰能忍?
就在這片沸反盈天的狂怒中,一道冰冷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壓過了所有喧嚣。
“都給我坐下。”
是沈武。
他不知何時已站起身,負手立于大殿中央,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那雙深邃的眸子平靜地掃過一張張憤怒的臉龐。那目光裡沒有憤怒,沒有激動,隻有一種掌控一切的絕對冷靜,仿佛剛才差點被抹殺的不是他妹妹,而是一個無關緊要的棋子。
這股異樣的冷靜,像一盆冰水,兜頭澆在了十一個“熊孩子”的頭上。祝融和共工的暴脾氣,竟也在他平靜的注視下,硬生生憋了回去。他們可以不敬天,不敬地,但他們無條件地信服這位兄長。
殿内重新安靜下來,隻有粗重的喘息聲。
沈武的目光轉向後土,聲音緩和了些許:“小妹,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