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需要一個絕對的“有”。
一個讓所有生靈都願意為之付出一切,不容置疑的“存在理由”!
沈武睜開了眼睛。
那一刻,他的眼神裡,不再有“導演”的冷靜,不再有“棋手”的算計。那雙眼眸清澈無比,倒映着身前站着的、神情緊張的十一位兄妹,倒映着九天之上雖放下成見卻依舊茫然的諸聖,倒映着更遠處,那無數在絕望中掙紮、祈禱的人族部落,龍鳳鱗甲倒映着整個洪荒世界。
他懂了。
他不再猶豫,發動了“唯心法則”的完整權限,将自己的聲音,并非通過空氣,而是通過一種超越了法則與空間的共鳴,直接送入了洪荒世界每一個尚存一息的生靈心底。
“聽着!”
那聲音溫和卻充滿了力量,像一道暖流,注入了每一個冰冷絕望的靈魂。
“不要去想勝利,不要去計算得失,更不要去恐懼那個敵人!”
“去想,你們為何而戰!”
“想你的父母妻兒,想你的同族兄弟,想你的師門道場,想你腳下這片生你養你的土地,想日出時的第一縷晨光,想雨後泥土的芬芳,想你所珍愛、所守護、所不願失去的一切!”
“将這份‘心’,将這份‘情’,化為你們的力量!”
這番話,颠覆了所有人的認知。大劫當前,不想着如何戰勝敵人,卻去想這些“無用”的兒女情長?
可是,當那昆侖山中前路斷絕的闡教弟子,腦海中浮現出師父嚴厲又關切的面容時;當那北海深處無法化鵬的巨鲲,記憶裡湧現出遨遊四海的快意時;當那人族部落裡跌坐在地的孩童,心中想起母親溫暖的懷抱時
奇迹,發生了。
一縷縷微弱,卻無比純粹、無比堅定的光芒,從他們的靈魂深處亮起。那是希望之光,是眷戀之光,是守護之光。
這些光芒,渺小如塵埃,卻在以億萬計的數量彙聚。它們從東海之濱,從西牛賀洲,從南瞻部洲,從北俱蘆洲,從九天到九幽,從每一個角落升起,化作一道道橫跨天地的涓涓細流,最終彙成了一片璀璨到無法用言語形容的情感光海,向着不周山的方向奔湧而來!
歸墟之主第一次感覺到了真正的“威脅”。祂可以吞噬未來,可以魔化真靈,卻無法理解這些情感。因為“無”,是無法理解“有”的意義的。
看着那彙聚而來的無量光海,沈武轉向了身邊的十一位祖巫。他看着帝江、祝融、共工、後土看着這些與他血脈相連的兄妹,目光無比的堅定與溫柔。
“兄妹們,”他的聲音裡帶着一絲前所未有的莊重,“父神給了我們這身橫行無忌的精血肉身,現在,該我們還他一顆‘心’了。”
十一祖巫沒有絲毫猶豫,他們從沈武的眼神中讀懂了一切。那是他們演練過無數次,卻從未真正啟動過的,都天神煞大陣的最終形态。一個連沈武自己都無法推演其最終結果的禁忌之陣。
“來吧!”帝江第一個踏前一步,身上空間法則的光芒大盛。
“來吧!”祝融與共工并肩而立,火焰與洪水在他們身上交織,卻沒有互相毀滅,反而呈現出一種奇異的和諧。
後土娘娘面帶微笑,輪回之力化作了最溫柔的搖籃。
沈武站在大陣中央,張開了雙臂,迎接那億萬生靈彙聚而來的情感光海。
他發動了那個最終的,也是唯一的劇本。
“都天神煞,盤古心陣——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