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廚裡,王師傅看着那些根本沒處理過的頂級牛肉,急得滿頭大汗。
他知道自己做不出來,但楚雄的命令又不敢不聽。
沒辦法,他隻能死馬當活馬醫。他切下最好的那塊菲力,胡亂地煎了一下,然後用和好的面皮,也不管什麼酥皮不酥皮了,直接包起來扔進烤爐裡烤。至于醬汁,他更是兩眼一抹黑,隻能憑着自己對中餐醬料的理解,随意調了一碗顔色看起來差不多的“黑胡椒汁”。
整道菜出爐時,王師傅自己都不敢看。那玩意兒,與其說是惠靈頓牛排,不如說是一個烤得奇形怪狀的牛肉餡餅。
但楚雄已經等不及了。他一把端過那個盤子,又親自拿上了那瓶包裝精美的陳年茅台,臉上重新堆起自信的笑容,大步流星地走進了包廂。
“威廉先生!久等了!”他将那盤“牛排”重重地放在桌上,獻寶似的介紹道,“您嘗嘗,我們大廚為您精心烹饪的惠靈頓牛排!”
接着,他又舉起那瓶茅台,熱情洋溢地說道:
“還有這瓶酒!這可是我們國家真正的瑰寶,存放了幾十年的國酒茅台!這可比您說的那個什麼什麼康帝,更能代表我們中方的最高誠意!也請您入鄉随俗,品嘗一下我們東方的味道!”
包廂内的氣氛瞬間凝固了。
陳志龍和錢主任交換了一個驚恐的眼神,他們知道,要出大事了。
威廉的目光從那瓶白酒,緩緩移到了那盤形态詭異的“牛排”上。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隻是拿起刀叉,動作依舊優雅。
但他沒有去切中間的牛肉,隻是用刀尖,輕輕地從那層烤得又幹又硬的“酥皮”上,撬下來指甲蓋大小的一塊。
他用餐叉将那塊面皮送到鼻尖,輕輕嗅了一下。
就這一下,他眼中最後一絲耐心也消失殆盡。
威廉将刀叉“哐”地一聲扔在盤子裡,随手就将那塊面皮丢進了桌邊的垃圾桶。整個過程,他甚至沒有嘗一下。
楚雄的笑容僵在臉上:“威廉先生,這”
他話還沒說完,威廉突然站了起來。他一把奪過楚雄手中的那瓶茅台,手指用力,“咔嗒”一聲擰開瓶蓋。
在楚雄驚愕的目光中,一股辛辣刺鼻的酒液,從頭到腳,盡數澆在了他的臉上!
“嘩啦——”
酒水順着楚雄的頭發和臉頰流下,浸透了他昂貴的西裝,狼狽不堪。
“你是在把我當成一個從未見過世面的傻瓜嗎?”
威廉冰冷的聲音響起,不帶任何髒字,但每一個詞都像一把刀子,狠狠紮在楚雄的心上。
“你管這個東西叫牛排?這簡直是對美食這個詞彙最野蠻的亵渎!”
他指着桌上那瓶被楚雄引以為傲的茅台,眼神裡滿是輕蔑與憤怒:“還有這個!
你以為用這種谷物烈酒,就能替代最頂級的珍釀?你這是無知,還是狂妄到以為可以欺騙我的舌頭?”
“我跨越半個地球來到這裡,尋求的是專業的合作夥伴,不是為了接受你們這種鄉巴佬式的款待和愚弄!你的誠意,就是用這些垃圾來侮辱我的味覺和我的智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