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正賢面色一緊,剛要說話,李治已走出門去,腳不沾地地下了樓。
手術室的門已經關上了。
苗所長和那個警察坐在門邊,兩個腦袋湊在一起,低着頭小聲嘀咕着什麼。
李治輕輕咳嗽一聲,走過去,沖苗所長招招手:
“苗所長,請你過來一下,我單獨跟你聊幾句。”
苗所長擡起頭,怔了怔,猶豫着站起身,跟着李治走到走廊的另一頭。
“苗所長,你老實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趙大勇的頭怎麼會撞到暖氣片上?”
李治摟了摟苗所長的肩膀,湊近他耳邊問道。
苗所長眼神一跳,身子不易覺察地顫了顫。
“嗯沒怎麼啊,就是他不小心碰到暖氣片,傷着了”
“趙大勇又不是傻子,你說,好端端的,他為什麼要往暖氣片上碰?”
“這我就不知道了。”苗所長撓了撓前額。
“人是你帶走的,關在你們派出所,你是所長,怎麼會不知道?”
李治有點惱火,嗓門一下高了許多。
“李秘書,你要是這麼說,我可真沒法子回答你”苗所長毫不在意。
“苗所長,你這話什麼意思?”李治一瞪眼,怒目而視。
沒想到苗所長反而笑了。
他摘下大蓋帽,輕輕彈了彈上面的灰,鼻子裡哼了哼:
“李秘書,我就是一個派出所的小所長,屁大的官,啥事也做不了主,都聽上面安排。上面叫怎麼幹,咱就怎麼幹”
李治愣住了,他沒想到苗所長會突然說出這種話。
“就像上一回吧,我明知道苟學武那小子不地道,可人家親叔是公安局長,我能怎麼樣?您可是縣長秘書,若是平常,借我十個膽子我也不敢拷,可是上面老大就那麼說,我哪敢不聽?”
苗所長似乎滿肚子都是委屈,突然之間找到了傾訴對象,恨不得一下子都倒出來。
李治望着他,啼笑皆非。
“要是聽了,将來可能會免職;可倘若不聽,估計當場就會免職。我算是看透了,兩頭受氣,裡外不是人”
說着,苗所長伸手使勁在大蓋帽上拍了一下,狠狠地扣在了自己頭上。
“特娘的,這窩囊氣老子受夠了!不就是一個米粒大的鳥所長嗎,大不了老子不幹了,去看大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