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超喘息着，慢慢躺下去，額頭冒出一層細密的汗珠。
“孩他娘，你出去割點肉，買些菜，晚上留李治兄弟在家吃個飯”
王超似乎聚集了全身的力氣，一口氣把話說完。
“不用，不用！嫂子你不要去！”李治趕緊攔住了他，“超哥，我回去還有事，待不了太長時間”
“人家李治兄弟是在政府上班的人，哪像你，啥事也沒有”劉曉娟的眼神有些幽怨。
“你咳！咳！咳！”王超面皮猛地跳了一下，剛要說話，卻又忍不住連聲咳了起來。
“超哥，你好好躺着吧”李治看了看有些空落落的屋子，心裡莫名地湧起幾分難過。
“李治兄弟，你說這是咋回事啊？”劉曉娟忽然抹起眼淚來，“我們好好的一個人，在工地上幹了一年多的活，就成了這樣！求爺爺，告奶奶，也沒個人管！這還有天理嗎？”
“嫂子”李治緩了一口氣。
“唉！”劉曉娟眼淚汪汪。
“超哥，你是去工地之後，身體才不行了？”
默然片刻，李治把凳子往床前挪了挪，輕聲問道。
“唉，是啊”王超歎口氣，“你也知道，就我這身體，以前壯得像頭牛，一個人能幹兩三個人的活。可隻在水庫工地待了半年多，我就不大行了。腿軟乏力，常流鼻血，後來去醫院一檢查，就成了這樣了”
“你幹活時，沒覺出什麼異常嗎？”李治問。
王超動了動身子：“一開始，也沒覺得有啥。後來感覺出來了，那些材料的味道特别大，嗆嗓子、辣眼，叫人透不過氣來。後來人家跟我說，那是國外進口的，跟咱們這裡的不一樣”
“和你一樣的人多不多？”
“就我知道的，光我們村裡現在就有四個了。在工地待的時間越長，病得就越厲害”
“你們沒去找施工單位嗎？”
“怎麼沒去？去了呀。就是那個恒力公司”王超側過臉來，看着李治，“一開始，他們還給點錢，讓你去醫院檢查。後來人多了，他們就不管了。再以後，他們拿來一個什麼省裡的檢測報告給我們看，說材料完全沒問題，得病都是我們自己的原因”
“哦”李治沉默了許久。
“李治兄弟，你說咋就這麼巧呢，偏偏讓我得上這種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