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阿城頭,血色殘陽将城牆染成一片暗紅。孫策獨自站在城樓上,手掌撫過冰涼的牆磚,指尖沾滿了尚未幹涸的血迹。
三天前,這座城池還在劉繇的控制之下,隻是許貢的反叛打開城門下,使得孫策兵不血刃地拿下,如今卻已插滿了孫字大旗。
“伯符,夜風涼了。”
周瑜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伴随着一陣沉穩的腳步聲。孫策沒有回頭,隻是微微眯起眼睛,望向遠處逐漸被暮色吞噬的山巒輪廓。
“公瑾,你看這江東大地,”孫策的聲音低沉而有力,“從會稽到吳郡,再到今日的曲阿,終有一日,整個江南都會在我們的掌控之下。”
周瑜站到孫策身旁,白色的披風在晚風中輕輕飄動。他順着孫策的目光望去,嘴角浮現出一絲淡淡的笑意:“以伯符之勇,不出三年,長江以南再無人敢與我等争鋒。”
孫策突然轉身,年輕俊朗的面容上閃過一絲淩厲:“許貢處置了嗎?”
“按你的命令,已經”周瑜的話未說完,便被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斷。
“報——!”一名親兵單膝跪地,“許貢在獄中不斷喊冤,說有重要軍情禀報,隻願對将軍一人言明。”
孫策冷哼一聲,眼中寒光乍現:“賣主求榮之徒,也配與我談條件?拖出去斬了,首級懸挂城門三日,以儆效尤!”
周瑜眉頭微蹙:“伯符,許貢雖是小人,但畢竟助我們拿下曲阿,如此處置,恐寒了降将之心。”
“公瑾過慮了。”孫策拍了拍周瑜的肩膀,臉上重新露出笑容,“這等反複無常之輩,留在身邊隻會是禍患。走,今日大勝,當與衆将士痛飲!”
周瑜看着孫策大步離去的背影,輕輕歎了口氣。他注意到孫策腰間懸挂的古錠刀在夕陽下泛着冷光——那是孫堅留下的遺物,象征着孫氏一族的勇武與傳統。
慶功宴上,酒過三巡。
許貢被兩名甲士押入帳中,面色慘白如紙。他掙脫束縛,撲通一聲跪在孫策面前:“孫将軍!小人真心歸順,願效犬馬之勞啊!”
孫策放下酒樽,眼神冰冷地俯視着腳下的降臣:“許貢,你身為劉繇舊臣,卻賣主求榮。今日能叛劉繇,他日就能叛我孫策。留你何用?”
許貢渾身顫抖,額頭重重磕在地上:“将軍明鑒!劉繇昏庸無能,小人仰慕将軍威名已久”
“拖下去,斬了。”孫策不耐煩地揮手,聲音不大卻讓整個大帳瞬間安靜下來。
許貢被拖出帳外時,凄厲的哭喊聲久久回蕩。程普、黃蓋等老将面面相觑,韓當忍不住起身勸道:“少主,正值用人之際,是否”
“韓叔不必多言。”孫策打斷道,眼中閃過一絲陰鸷,“我意已決。”
宴席的氣氛頓時冷了下來。
周瑜注意到孫策握着酒樽的手指關節發白,顯然内心并不如表面那般平靜。
他輕輕舉杯,朗聲道:“今日大勝,當為伯符賀!”衆将這才重新活躍起來,但每個人心中都蒙上了一層陰影。
夜深時分,孫策獨自騎馬在曲阿城中巡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