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的霧氣如輕紗般籠罩在黃河渡口,李靖站在樓船甲闆上,手指有節奏地敲擊着柚木船舷。
河面上泛起的微波将朝陽折射成千萬片碎金,卻照不透這位軍神深邃的眼眸。
“報!上遊三十裡發現蔣義渠水寨!”斥候單膝跪地,甲闆上的露水浸透了戰袍下擺,“焦觸已在南岸布下三重弩陣,沿岸還埋設了鐵蒺藜。”
馬超銀甲白袍立于身側,聞言冷笑:“區區弩陣,我西涼鐵騎一個沖鋒就能”
“不可。”李靖擡手打斷,指尖在青銅劍鞘上劃出細微的聲響,“你看那裡。”
順着他手指的方向,對岸蘆葦叢中隐約可見反光的鐵索——那是連環鐵鎖橫江的痕迹。
法正展開浸過桐油的羊皮地圖,特殊處理的皮質在晨光下泛着琥珀色光澤。
他指尖劃過一道弧線:“若強渡此處,至少要折損萬人。”
羊皮上朱砂标注的傷亡數字觸目驚心。
李靖忽然指向地圖邊緣幾乎被海浪圖案遮蓋的角落:“渤海灣潮汛何時到來?”
“三日後的子時。”張出塵不知何時已立在桅杆橫桁上,紅绫纏腕在風中獵獵作響。
她指尖夾着三枚銅錢,方才顯然是用六爻占蔔過天象,“大潮可送艨艟上行二十裡,足夠我們送兩萬人過去。”
三日後,子時的渤海灣,浪花拍打着五十艘經過特殊改造的蒙沖鬥艦。
張仲堅的巨阙劍挑開最後一道浸過魚油的纜繩,劍鋒在月光下泛着青芒:“登船!”
三千精銳如鬼魅般潛入船艙。
每艘船底暗藏的雙層夾闆間鋪着吸音的羊毛氈,上層堆滿糧草的麻袋裡其實裝着輕便的皮甲。
張出塵的纖指輕點船闆三下,這是約定好的暗号:“潮水漲三分時啟航。”
與此同時,黃河主渡口上演着驚人的障眼法。
法正命人紮起的四千草人不僅套着漢軍衣甲,内部還藏着燃燒緩慢的艾草束。
廖化率兩千輕騎來回奔馳時,特意在馬尾綁上樹枝,揚起的塵土遮天蔽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