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第1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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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湟之地,水草豐美,沃野千裡。春來麥浪翻金,秋至谷垛如山,農舍炊煙袅袅,牧笛聲與田歌相和,真真是西北明珠。

吐蕃鐵騎翻過山脊時,正見這般景象。

“哈哈哈!唐人都快死了還在唱歌!”一個滿臉虬髯的百夫長舔着幹裂的嘴唇,“瞧那些糧倉,夠我們吃三年!”

“那算什麼?”千夫長仁多眯着眼,刀尖劃過遠處村落,“看見那些白牆青瓦沒有?拆了正好圈牛羊!”他忽然抽動鼻翼,仿佛已聞到烤麥餅的香氣。

比起吐蕃高原終年啃食的糌粑,這裡連泥土都透着油腥味。

“勇士們!”仁多突然高舉彎刀,陽光在刃上炸開刺目的光斑,“這兒的糧食、綢緞、女人,全是長生天賜給咱們的禮物!”他脖頸青筋暴起,活像隻鬥勝的公雞,“沖啊!第一個殺進村子的,賞漢人女子三名!”

千騎轟然雷動,鐵蹄碾過麥田時,驚起漫天麻雀,像撒了把黑芝麻。

有個年輕吐蕃兵突然勒馬,呆呆望着被踩爛的麥穗,他這輩子沒見過長得這麼飽滿的糧食。

“吐蕃狗來了!快跑啊!”田埂上的老農嘶聲裂肺地喊着,手中鐮刀當啷落地。

“嗖——”一支狼牙箭穿透農婦的背心,她撲倒在剛收割的麥堆上,鮮血浸透了金黃的麥穗。

“畜生!”少年掄起扁擔沖來,卻被三把彎刀同時劈中。

吐蕃騎兵們癫狂如魔:“殺光!搶光!”他們故意不緻命地砍傷百姓,享受着獵物垂死的掙紮。

“有石堡城在!唐軍能奈我何?”百夫長獰笑道。

突然——

“大唐!萬歲!”

這聲怒吼如九天驚雷,震得吐蕃人耳膜生疼。遠處地平線上,玄甲鐵騎如怒濤般湧來,槍矛組成的死亡森林在夕陽下泛着寒光。

“是是唐軍!”剛才還猖狂的百夫長突然結巴起來。

千夫長一刀劈翻退縮的士兵:“慌什麼!列陣!”可他自己的手卻在微微顫抖,那面獵獵作響的“李”字帥旗,為何來得如此之快?

千夫長眯起三角眼,将遠處煙塵中的唐軍細細打量,發現不過二三百騎,在吐蕃千人大軍面前猶如滄海一粟。

他嘴角咧出猙獰的弧度:“就這麼點唐豬,還不夠祭刀!”手中彎刀倏忽翻轉,寒光在空中劃出森冷的弧線,“勇士們!砍下他們的腦袋當酒器!”

“嗷——”吐蕃騎兵如狼群般撲出,弓弦震動聲與鐵蹄聲混作一團。

突然——“咻咻咻!”

唐軍陣中驟然騰起一片黑雲,竟是箭雨破空而來!

這些三棱箭簇帶着死亡尖嘯,瞬息穿透吐蕃輕甲。沖在最前的數十騎應聲落馬,戰馬哀鳴着栽進黃土,激起丈高塵煙。

“怎麼可能?!”千夫長瞳孔驟縮。唐軍強弓的射程竟比吐蕃騎弓遠了三十步!這三十步,成了生死天塹。

第二波箭雨又至。唐軍弩手動作整齊劃一,上弦、搭箭、發射行雲流水。他們自幼“勝衣甲,便弓馬”,箭術之精,連草原上的突厥人都要忌憚三分。

待吐蕃人終于沖入射程時,陣前已倒伏百餘具屍體。千夫長聲嘶力竭:“放箭!”

數百支狼牙箭呼嘯而出,卻在唐軍明光铠上濺起連串火星。“叮叮”脆響中,箭矢紛紛彈落,那些精鋼打造的甲片,在夕陽下泛着冰冷的金屬光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