紮布倚着古松,眼中血絲密布。
他渾身上下沒有一處完好的皮膚,那些被荊棘撕開的傷口仍在滲血,将殘破的戰袍浸得猩紅刺目。
這一路逃亡,他至少三次聽見李乾的長槍擦着耳畔呼嘯而過,若不是親衛以命相護
“長生天終究沒抛棄我。”紮布嘶啞的聲音裡帶着劫後餘生的顫抖。
突然他暴怒地捶打樹幹:“那個李乾究竟是什麼怪物?!”樹皮簌簌落下,“在懸崖上攀援如雪豹,渡急流比牦牛還穩,這真是養尊處優的唐将?”
為了甩開追兵,他特意鑽進連吐蕃獵人都卻步的原始密林。
誰知龍武軍竟如附骨之蛆,藤蔓攔不住他們染血的橫刀,絕壁擋不住他們矯健的身影。
最可怕的是李乾,那雙鷹隼般的眼睛,仿佛能穿透層層樹幕鎖定獵物。
“活捉紮布!”
熟悉的怒吼突然炸響,紮布驚恐地發現,四周山崖上不知何時已布滿玄甲武士。
他們眼中燃燒着獵人的精光,刀鋒映着夕陽,将整片山谷染成血色。
紮布回頭瞥見那道如影随形的銀甲身影,竟發出不似人聲的尖叫:“李乾!你這屎殼郎成精了嗎?本帥又不是牦牛糞,值得你這般窮追不舍?!”
“放屁!”李乾一槍挑飛攔路的吐蕃兵,怒極反笑:”你才是滾糞球的蠢蟲!”話音未落,戰馬已躍過三丈山澗,濺起的泥漿糊了紮布一臉。
“逃啊!”
吐蕃潰兵哭喊着四散奔逃,活像雪崩前驚惶的岩羊。
紮布抹了把臉上的泥水,悲憤交加:“長生天在上,我甯願當屎殼郎,也絕不做這灘任人追逐的牛糞!”說罷一頭紮進荊棘叢,任憑尖刺劃破錦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