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子儀等人雖仍筆直挺立,但緊繃的下颌線暴露了他們同樣在忍受着這令人窒息的血霧。
“這味兒比長安西市的屠宰坊還沖”有龍武軍士兵小聲嘀咕。
“當年我祖父夜襲陰山,十幾萬突厥人的血把整個草原都泡透了!那血腥味兒可比這濃烈得多了。”李浚這位将門之後突然昂首向天,仿佛要透過彌漫的血霧看見祖輩的榮光。
“衛國公陰山之戰雖壯,卻不及我祖曳河之役!”蘇鳳棠有些不服地說道:“陰山橫亘數百裡,屍骸尚可分散。而我祖當年在曳河畔可是把整條河都染成了紅色!”
李浚喉結滾動,悻悻道:“令祖的兵法終究是承自我祖。”
這話像一盆冷水澆下,蘇鳳棠頓時語塞,蘇定方師從李靖,這是不争的事實。
就在這片刻靜默間,戰場形勢又變。吐蕃人的屍體越堆越高,鮮血在地面彙成無數猩紅的水窪。
“吐蕃黔驢技窮矣!”哥舒翰突然拔劍出鞘,“全軍——出擊!”
“大唐萬歲!”
唐軍的怒吼震碎流雲,聲浪所至,戰鼓如雷,鐵甲洪流開始向前推進。每一步踏下,大地都為之震顫。
三千陌刀手組成的刀牆在陽光下閃爍着死亡的光芒。
每一次整齊的劈砍,都如同泰山傾覆,将面前的吐蕃軍陣硬生生劈出血肉溝壑。
一支輕騎兵如銀色閃電般從側翼掠出,直插吐蕃軍後方。
這便是唐軍戰無不勝的鐵三角戰術:
陌刀如泰山壓頂,摧枯拉朽;強弩似暴雨傾盆,先聲奪人;輕騎若銀蛇出洞,斷敵退路。三者配合,天衣無縫。
陌刀的恐怖威力背後有其局限,五十斤的重刀對體力的消耗堪稱恐怖。
但唐軍早有對策,輕騎兵如影随形地纏住敵軍,使其既不能遊鬥消耗陌刀手體力,又無法全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