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記響亮的耳光将親衛打翻在地。白發蒼蒼的老臣尤不解氣,一腳踩在親衛胸口,骨骼發出令人牙酸的咯吱聲。
“放屁!”老臣須發皆張,“我紮布家族乃松贊幹布四賢之後,世代忠勇!豈容你這等小人污蔑!”
親衛在劇痛中艱難擡頭,卻見滿殿權貴仍在舉杯暢飲,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殿外的風雪呼嘯聲,似乎預示着即将到來的風暴。
這位須發皆白的老臣正是紮布家族的族長。他怒發沖冠,唾沫星子如雨點般濺在親衛臉上,每一句話都帶着雷霆之怒。
“贊普!請準臣誅殺此獠,以正我紮布家族清譽!”老紮布像拎小雞般将親衛提起,枯瘦的手背上青筋暴起。隻要贊普一個眼神,這個“造謠者”就會血濺當場。
“膽敢污蔑重臣,确實該死!”墀德祖贊眼中寒光閃爍,正要點頭應允。
“報——!紮布全軍覆沒!石堡城失守!唐軍已占領大非川!”
三個渾身是雪的信使踉跄闖入,嘶啞的喊聲如驚雷炸響。
墀德祖贊的呵斥剛到嘴邊,突然瞳孔驟縮,硬生生将話咽了回去。
“胡說八道!”群臣的怒斥聲震得宮燈搖晃。
“你們這些賤奴竟敢——”老紮布拔出彎刀,刀鋒在火光下泛着血色。他根本不信這些“謠言”,認定是有人蓄意污蔑他們家族。
“住手!”
墀德祖贊的厲喝如冰刀劃過。他面色鐵青,指節因用力而發白:“真假自有本贊普定奪,輪不到你越俎代庖!”
老紮布如遭雷擊,慌忙收刀請罪。當他退到一旁時,殿内突然安靜得可怕,隻剩下信使們急促的喘息聲。
“你們所言可屬實?”墀德祖贊一字一頓地問道,指甲深深掐入掌心,鮮血順着指縫滲出,滴落在猩紅的地毯上。
若說第一個信使的禀報還能當作瘋言瘋語,那麼接連三人的異口同聲,就像三記重錘狠狠砸在墀德祖贊心頭。
他面色由紅轉青,嘴唇被咬得鮮血淋漓,卻渾然不覺。
“贊普,千真萬确!”三個信使跪伏在地,聲音嘶啞卻堅定,“我們親眼看見唐軍的旌旗插滿大非川,他們的鐵騎在草原上縱橫馳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