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惇那隻獨眼裡,兇光畢露。
他往前隻一步。
腳下青石,發出一聲悶響。
身後百名虎衛,那凝若實質的煞氣,轟然壓下!
“敬酒不吃吃罰酒?”
“郭奉孝,主公愛才,才給你幾分薄面!”
“你當真以為,我夏侯惇的刀,不敢見血嗎!”
話音如雷,震得人耳膜嗡嗡作響。
張世平兩腿一軟,當場癱倒,面無人色。
郭嘉卻笑了。
他迎着那撲面而來的殺氣,不退反進,隻是撣了撣衣袍,對着夏侯惇,行了一禮。
這般姿态,哪裡是面對擇人而噬的猛虎,分明是春日訪友的閑适。
一記重拳,結結實實地搗進了棉花裡
夏侯惇胸口一堵,滿腔的狠戾,竟是無處發洩。
“元讓将軍,息怒。”
郭嘉的聲音,清朗而平穩,在這劍拔弩張的氛圍裡,顯得格外突兀。
“我與老師,并非不願前往許都。”
“隻是眼下,還不到時候。”
嗯?
夏侯惇獨眼微眯,握着刀柄的手,不猶地松了半分。
這話裡有話!
他本是來執行“綁人”的死命令,可對方這一句話,便将“去不去”的死局,盤成了“何時去”的活棋。
他來時手握的主動權,就這麼悄無聲息地溜了。
就在夏侯惇心中驚疑不定時。
江源自郭嘉身後,走了出來。
那是一張年輕的臉上雙眼睛卻像是承載了千年的風霜,平靜,深邃,帶着一種洞穿世事的滄桑。
他隻靜靜立在那,明明手無寸鐵,卻讓夏侯惇這個從屍山血海裡爬出來的悍将,竟憑空生出一股寒意。
眼前之人,給他的壓迫感,勝過萬丈懸崖。
此人,絕非池中之物!
夏侯惇心底警鈴大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