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那張俊秀中帶着幾分青澀的臉。
可他整個人的氣場，卻和雨中初見時，截然不同。
那日，他鋒芒畢露，傲氣淩人，視俗物如敝屣。
此刻，那股銳氣卻盡數收斂，整個人沉靜内斂，判若兩人。
那雙明亮的眸子不再孤高，隻剩下一種對真理的渴求，與一團化不開的巨大困惑。
他走進書房，目光第一時間就落在了江源身上。
再無半分遲疑。
青衫少年整了整衣冠，對着江源，深深地，深深地，折下了腰。
一揖到底！
“晚生，見過先生。”
聲音清朗，帶着少年人獨有的幹淨，更透着一股發自骨子裡的恭敬。
這一幕，讓旁邊嚴陣以待的郭嘉都看愣了。
這唱的哪一出？
說好的尋仇呢？找場子呢？
怎麼一見面就先行此大禮？！
而徐庶在看清少年面容後則露出驚訝的表情，怎麼是他，他今天也來了？
江源擡了擡眼皮，不鹹不淡地開了口。
“深夜到訪，所為何事？”
青衫少年直起身，開門見山！
“為先生今日那‘一字安天下’而來！”
他深吸一口氣，臉上非但沒有半點士族該有的鄙夷與憤怒，反而湧起一抹壓抑不住的潮紅！
那是一種極度興奮的光芒！
“晚生今日，亦在台下！”
“先生那番‘工為本，民為先’的言論，晚生聽了，如聞大道之音，如見日月之光！”
他頓了頓，聲音因為激動而微微發顫！
“天下士子，皆以‘工’為賤業，以‘技’為末流！唯有先生，能勘破迷障，直指根本！将那吃飯穿衣的俗事，與經天緯地的‘安天下’之道，融為一體！”
“此等胸襟，此等見識，晚生聞所未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