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天色剛亮。
徐庶便領着諸葛亮,參觀稷下學宮。
一踏出門,預想中朗朗的讀書聲并未傳來。
撲面而來的,是一股混雜着木屑清香、鐵器腥氣,以及無數人汗水蒸騰而成的灼人熱浪。
整個卧龍崗,活了。
它成了一座高速運轉的巨型工坊,嗡嗡作響。
放眼望去,全是埋頭奔走的影子。
穿着統一麻布短打的工匠們,成群,腳步飛快,神情專注。
規劃得整整齊齊的石闆路上,一隊隊衛士擡着新伐的木料、燒好的木炭、開采的礦石,往來穿梭,井然有序。
路邊,新建的工坊一排接着一排,門口都挂着清晰的木牌。
“木工甲坊!”
“冶鐵乙坊!”
“陶器丙坊!”
諸葛亮素來平淡無波的臉上,肌肉不自覺地繃緊了。
他本以為,這所謂的稷下學宮,不過是江源占山為王,聚攏流民的草台班子。
可眼前的景象,哪裡有半分草台班子的混亂與無序?
這分工!
這流程!
那股名為“效率”的東西,化作了實質的壓迫感,撲面而來!
他從未見過。
“孔明先生,請。”
徐庶的臉上,帶着一種與有榮焉的自豪,伸手一引。
“我們先去木工房看看。”
跨入木工房,眼前的景象讓諸葛亮呼吸一滞。
巨大的工坊内,數十名木匠正埋頭苦幹。
可他們,并非各自為戰。
有人專門用一種帶着鋸齒的長條鐵片,飛快地切割原木。
有人專門将切好的木闆,固定在奇特的模具上,進行刨光、鑽孔。
還有人,專門負責将這些制式統一的零件,進行最後的組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