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頭偏西,陽光炙烤着盔甲。都尉趙虎的耐心,也如腳下龜裂的土地,瀕臨燃點。
一個時辰!
整整一個時辰!
這幫酸儒,居然敢讓他和麾下五百弟兄,在這山腳下喝西北風!
“豈有此理!”
趙虎啐了口唾沫,滿臉橫肉煞氣畢露。他娘的,抓個教書先生,颍川陳家竟搞出這麼大陣仗,又是郡守手令,又是軍令狀。
結果人沒抓到,自己反倒成了看門犬。
“弟兄們!”
趙虎豁然拔刀,刀鋒在殘陽下映出一道寒芒。
“給老子聽好了!學宮裡的人,頑抗不法!再有半柱香,若還不交人,就給老子——”
“撞開大門!!”
“吼!”
五百郡兵齊聲怒吼,壓抑的殺氣沖天而起。長戟頓地,悶響聲中,大地仿佛都在顫抖。
山道上,監視的士族門客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成了!
隻要趙虎動手,沖進學宮,江源便百口莫辯。
無論束手就擒,還是對抗官府,無論哪種選擇,都夠他死上十次!
趙虎的手臂,重若千鈞,一寸寸擡起。
隻要他的手揮下,就是山崩地裂!
然而——
就在手掌即将落下的刹那,一陣“沙沙”聲從四面八方湧來,輕碎而連綿,如萬蠶食桑。
“嗯?”
趙虎動作一頓,側耳傾聽。
“什麼動靜?”
副将也警惕地望向四周。
很快,他們就看到了。
西邊的田埂上,出現了一個扛着鋤頭的人影。
東邊的林子裡,走出了一個提着鐮刀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