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不要臉皮了!
把水攪得更渾!
把火燒到老朱真正忌憚的地方去!
他猛地吸了一下鼻子,用袖子胡亂抹了一把臉上的涕淚,斷斷續續地開始辯解。
“陛陛下明鑒!那日那日在秦淮畫舫,罪臣罪臣确實與楊德清發生了一些口角但但那都是因為楊德清他他喝醉了酒,胡言亂語啊!嗚嗚”
“胡言亂語?”
朱元璋嘴角那抹譏諷的弧度更深了,仿佛在聽一個天大的笑話。
他李琪是什麼貨色?
金陵城出了名的纨绔二世祖,遛鳥鬥雞,眠花宿柳,他會本分老實?
然而李琪卻仿佛完全沒看到朱元璋臉上的譏諷,他沉浸在自己“悲憤”的表演裡,自顧自地繼續哭訴,聲音卻陡然拔高了幾分。
“是是啊陛下!楊德清他他仗着酒勁,口出狂言,目無尊長!他他竟然說說家父說家父李善長已經老了!不中用了!”
“說我們淮西勳貴都是都是些隻知舞刀弄槍的莽夫!說說如今朝堂之上,是是他們浙東文人的天下!”
“他們他們才才是陛下的肱骨棟梁!我們淮西早就該該讓位了!嗚嗚嗚”
李琪一邊哭訴,一邊“砰砰”磕着頭。
“陛下啊!罪臣罪臣雖然愚鈍,但也知道,無論是淮西勳貴,還是浙東文臣,都是都是為陛下您效力,為我大明江山效忠的啊!都是陛下的臣子!”
“為何為何要分得如此清楚?為何要如此如此貶低同僚,诋毀功臣?家父家父随陛下起于微末,鞍前馬後,縱縱使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楊德清他他怎能如此如此忘恩負義,口出惡言?!”
李琪的聲音在空曠的大殿裡回蕩,帶着哭腔的控訴,字字句句卻像淬了毒的鋼針!
“淮西勳貴老了該讓位了”
“浙東派才是肱骨棟梁”
“貶低同僚,诋毀功臣”
“忘恩負義”
每一個詞,都精準無比地戳在了朱元璋那根最敏感的神經上——黨争!
浙東與淮西那看似平衡實則暗流洶湧的黨争!
以及對勳貴尾大不掉、功高震主的深深忌憚!
尤其是那句“忘恩負義”,更是像一把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朱元璋的心頭!
他平生最恨的,就是忘恩負義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