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先是對陳甯微微拱手:“陳中丞。”
舉止之間溫文有禮,一派儲君風範,群臣看在眼中,無不暗自颔首。
朱标這位太子,确是最為理想的嗣君人選。
陳甯也慌忙躬身還禮,畢竟眼前是儲君,未來的天子,容不得絲毫怠慢。
“不知陳中丞彈劾李琪所列五條罪狀,可有實據?”朱标聲音平和。
雖不知這位王禦史為何要針對李琪與自己,用這等莫須有的罪名構陷,但他身為監國太子,旁聽國政多年,眼前這般局面,對他而言不過爾爾。
凡事,總得講個證據。
“太子殿下,臣身為禦史,聞風奏事乃是本分。”陳甯面無表情,給出了一個無懈可擊的回答。
禦史言官本就有風聞奏事之權,即便手中并無實據,亦可上奏彈劾。
此刻,一些曾被禦史無端攻讦過的大臣,心頭也泛起同病相憐之感。這風聞奏事的特權,使得禦史們可以肆無忌憚地攻讦他人,即便彈劾有誤,一句“臣隻是聽聞”便可推脫幹淨。不少大臣深惡痛絕,卻又不敢開罪這些監察之官。
大明俸祿本就微薄,還時常折色發放,若不想點法子,小官恐怕連飯都吃不上,遑論其他。真要細細追究,誰的底子都不甚幹淨,禦史彈劾貪腐,一彈一個準。因此,禦史台在明初權勢極重,位列三大中樞衙門,名副其實。
“哦?那陳中丞都聽聞了些什麼?”朱标追問,直指要害。
陳甯一振袍袖,朗聲問道:“敢問太子殿下,可知曉那‘珍寶樓’?”
“知曉。”朱标心中了然,原來是為此事。
“傳聞太子殿下曾親臨珍寶樓,為其開張剪彩,可有此事?”陳甯步步緊逼,語帶鋒芒。
朱标坦然點頭:“确有此事。”
陳甯見狀,眼底精光一閃,自覺大局已定。
“那殿下可知,這珍寶樓内貨物價昂無比,且多屬華而不實之物?譬如那所謂的‘雪花膏’,小小一瓶竟索價五十兩紋銀!”陳甯聲音陡然拔高。
此話一出,滿朝嘩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