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泉走出雅韻軒,他不用回頭也知道,那個叫阿勇的男人,正在盯着他。
他沒敢加快腳步,也沒敢放慢,隻是維持着一個普通遊客離開的速度,混入巷子裡熙攘的人流中。
口袋裡,一隻手緊緊攥着鐵錢坨,另一隻手,則捏着那枚溫熱的“乾隆通寶”。
鐵疙瘩是錢,是實實在在的收益。
不能多想。
此地不宜久留。
他今天已經得到了太多,那方硯台搭上了秦四爺的線,解了周偉的圍,手裡的鐵錢坨是看得見的利潤。
見好就收,才是活得長的道理。
他沒有直接奔着巷子口去,而是在錯綜複雜的小巷裡七拐八繞。
每經過一個拐角,他都會用街邊店鋪的玻璃反光,掃視身後。
沒人。
至少,沒有明顯跟蹤的人。
但張泉不敢大意,他很清楚,像秦四爺那種人,手底下有的是不露痕迹的高手。
繞了十幾分鐘,确認自己已經甩掉了可能存在的尾巴,他才鑽進一家毫不起眼的五金店。
“老闆,來一把鋼絲刷,再要個小點的錘子。”
買完工具,他再次彙入人流,沒有打車,而是走了很遠,才上了一輛人擠人的公交車。
張泉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眼睛看着窗外的街景,餘光卻始終留意着車廂裡的每一個人。
他必須小心。
獻出了硯台,這坨鐵錢就是今天唯一的收入。
在它變成真正的錢之前,不能出任何岔子。
雅韻軒,内室。
茶香依舊袅袅。
阿勇悄無聲息地走了進來,垂手站在秦四爺身邊,低聲彙報。
“四爺,那小子很警惕,繞了好幾條街,進了一家五金店,買了清理東西的工具,然後坐公交車走了。”
秦四爺的手指,正放在那方已經清理幹淨的“風雨樓”殘硯上。
他聽完彙報,眼皮都沒擡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