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梨月與他對視,片刻之後,她将那份顯示着暗渠的地圖遞了過去。
“原定是青龍和你。”她說,“現在,你來選。”
蘇俊接過那份冰冷的電子紙,上面的湯汁還沒幹透,帶着一股諷刺的藥香。他沒有再看任何人。
蘇俊捏着那張電子紙,指尖的溫度似乎要将上面的藥水痕迹燙穿。
房間内的僵持被一聲尖銳的警報撕裂。
不是入侵警報,是最高優先級的加密通訊提示。紅光在朱雀的戰術終端上瘋狂閃爍,像一顆瀕死搏動的心髒。
“我靠”朱雀罵了一句,他迅速戴上ar眼鏡,手指在虛拟鍵盤上飛快敲擊,“s級加密郵件,直通我的單線發件人是‘信鴿’。”
“信鴿是誰?”蘇俊問。
“一個代号,”歐陽梨月的聲音沒有起伏,“一個我們以為已經死了很久的人。”
郵件被強制解密,内容簡單粗暴。一張像素不高的照片,是段宏遠,白家的首席技術官,也是曾經蘇俊父親最得意的門生。照片下方,隻有一行字。
朱雀念了出來,聲音幹澀:“白家資助天擎生物,條件是拿到蘇家基因項目的全部數據。”
蘇家基因項目。
這六個字像一顆子彈,精準地擊中了蘇俊的神經中樞。他手裡的電子紙飄落在地,無人理會。
沉默。然後是碎裂聲。
蘇俊的拳頭砸在朱雀的控制台上,合金桌面應聲出現蛛網般的裂痕。控制台的警報系統因為這次沖擊,發出了更刺耳的鳴叫,但沒人去關。
“我大哥的研究,是用來治療罕見病的解藥。”他的聲音不大,卻讓整個房間的空氣都凝固了,“他們用我的東西,去做什麼?”
沒有人回答他。這個問題,本身就是答案。
就在這時,安全門被無聲地刷開。一個男人走了進來,他身材高大,穿着一身黑色的作戰服,臉上沒有任何多餘的表情。他的出現沒有引起任何警報,仿佛他就是這裡權限最高的人。
是青龍。
“權限不夠,所以你們看不到後續附件。”青龍沒有看任何人,徑直走到控制台前,從作戰服的口袋裡拿出一個黑色的記憶棒,插進了主機的備用接口。
“這是‘信鴿’用命換來的最後一份資料。”
他話音剛落,房間正中的全息投影瞬間亮起。不是數據,不是文字,而是一段段監控錄像的剪輯。
地點,白家的地下實驗室。
畫面搖晃而模糊,充滿了電流的幹擾。一個被綁在實驗台上的男人,身體劇烈抽搐,皮膚下有東西在遊走,撐起駭人的形狀。他的喉嚨裡發出不似人聲的嘶吼。
鏡頭切換。一個透明的強化玻璃容器裡,一個女人正在被注入藍色的液體。她的肌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膨脹、撕裂,最後在血泊中化為一灘爛肉。
畫面再次切換。更多的實驗體,更多的失敗品。他們有的變成了怪物,有的直接溶解,無一例外,都在極度的痛苦中死去。
投影的最後,畫面定格。
段宏遠站在無菌實驗室的觀察窗前,面無表情地看着裡面的一切,在他的身後,站着白亭。
全息投影關閉,房間陷入比之前更可怕的死寂。
朱雀沖到垃圾桶旁,開始幹嘔。韓漫的臉色蒼白如紙,她别過頭,不去看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