齋戒三日,月上中天。
今夜的皇城,死寂得像一座巨大的墳。
通往太廟的神道,兩側的宮燈被盡數熄滅,隻有清冷如水的月光,勾勒出漢白玉石闆那泛着寒意的輪廓。
風在檐角嗚咽,像是無數亡魂的低語。
秦天按着“繡春”刀柄,身形如一尊融入黑暗的鐵鑄雕像,紋絲不動地立于太廟那巨大的琉璃牌坊之下。
他的身後,是三百名天策衛的頂尖精銳。
他們是影子,是鬼魅,是融入每一處牆角、每一片屋瓦、每一寸陰影的死亡氣息。
一張無形的天羅地網,已将這座象征着何氏皇族無上榮耀的禁地,徹底封鎖。
别說一個活人。
今夜,就是一隻耗子,都别想從這鐵桶般的合圍中,覓得一絲生機。
秦天仰頭,望着太廟那在月光下顯得格外沉重、壓抑的重檐庑殿頂。
他看不懂。
也猜不透。
就在半個時辰前,那位年輕的帝王,屏退了所有儀仗,甚至沒穿龍袍。
僅僅一身再普通不過的素色常服,隻帶着那個名叫魏進的司禮監掌印太監,走進了那扇足以吞噬一切光線的厚重殿門。
那背影,不像一位君臨天下的帝王,前來虔誠祭祖。
反而像一個獨闖龍潭的刺客。
或者說
一個将自己當做最終誘餌,引誘着最緻命的獵物,走進精心布置的屠宰場的獵手。
陛下,究竟要做什麼?
秦天想不明白。
但他不需要明白。
他隻需要執行命令。
将這方圓一裡之地,化為一座隻許進、不許出的絕對死域。
太廟,享殿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