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神俱碎,形同爛泥的魏進,被拖出了太廟主殿。
秦天在殿外接手了這個曾經權勢熏天的司禮監掌印,此刻,他隻是一灘會呼吸的爛肉。
何歲隻留下一句冰冷刺骨的話。
“打入天牢最深處,嚴加看管。”
“别讓他死了,朕還有用。”
說罷,他眼皮都未曾再擡一下,仿佛剛才處置的,并非一位竊國數十載的天命之子,而僅僅是拂去了一粒礙眼的塵埃。
他獨自一人,轉身走下了那道通往地底的幽深階梯。
【啧,總算清淨了。】
【就是不知道天牢的夥食怎麼樣,可别把朕的‘經驗包’給餓死了。】
階梯之下,與上方太廟的莊嚴肅穆截然不同。
一股夾雜着千年浮塵與歲月枯朽氣息的陰風,撲面而來,帶着深入骨髓的寒意。
何歲每一步踏下,足音都在狹長的甬道中被無限拉長,回蕩不休。
仿佛在叩問長眠于此的帝國魂靈。
甬道的盡頭,是一間超乎想象的寬闊密室。
這裡沒有金銀如山,亦無珠寶成堆。
映入眼簾的,唯有立于正中央的一塊巨大石碑,沉默地對抗着時光。
碑文以古拙的篆體雕刻,每一個字,都仿佛是用刀劍蘸着鐵血,硬生生鑿刻進去的,透着開國時代那股席卷天下的霸烈與峥嵘。
何歲走上前,伸出手。
指尖緩緩拂過那冰冷刺骨的碑文。
【朕,何耀武,本嶺南布衣,提三尺劍,定鼎天下。然創業易,守成難。世家門閥,如附骨之疽;朝堂黨争,若不滅之火。朕留此寶庫,非為金玉,乃為江山萬世之基石。】
【後世子孫,若欲啟此庫,必先君權在握,朝局初定。以帝王之血為引,以龍氣為匙,方可得朕之遺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