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隻知吟風弄月，内裡早已腐爛的酸丁腐儒！也配談‘禮’？”
他霍然起身，對着何歲一拱手，聲震屋瓦。
“陛下！老夫與甯公此來，便是要告訴陛下！亦是告訴天下！”
“我等此去江南，非為享樂，乃為‘伐’罪！”
“席地而卧，啃食幹馍，赤足而行，又有何妨？！”
“若江南無錢，我等便自帶幹糧！若江南無路，我等便劈山開道！”
“聖人門下，何懼清苦！此行，若不能重塑江南文風，蕩盡污濁，老夫，便一頭撞死在金陵夫子廟前，以謝天下！”
何歲看着眼前這位氣勢如虹的“肌肉大儒”，心中湧起一股豪情。
這，才是他真正需要的刀！
一把足以從“道統”的根源上，碾碎一切陰謀詭計的，煌煌王道之刃！
他長身而起，鄭重回禮：“有諸位大儒此心，何愁江南不定！後勤之事，朕自有安排，絕不讓諸位先生受半分委屈。這文伐，也是戰争，兵馬未動，糧草必須先行！”
一番懇談，直至深夜。
送走兩位大儒後，甯鴻卻在殿門處悄然落後半步，用隻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對何歲道：
“陛下，慈甯宮那位，心不靜。”
何歲的目光一凝。
“老臣聽聞，皇後娘一肩挑起了江南後勤與整頓宮務兩副重擔。太後此舉，看似信重，實則其心可誅。”
甯鴻渾濁的老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銳利。
“陛下可還記得，景明帝晚年，曾召集天下鴻學之士，入文淵閣，編撰《景明實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