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萬裡放下酒杯,眼中閃過一絲毒辣。
“那幾個北佬,如今還在金陵城裡,被顧炎之那幫酸儒牽制着。等風頭過去,我們有的是法子,讓他們知道,這江南,到底是誰的天下!”
“會長說的是!”
“到時候,定要讓他們豎着來,橫着回去!”
酒氣與狂妄的言語,在暖閣中升騰,交織成一張用金錢與權力編織的,自以為固若交織成一張用金錢與權力編織的,自以為固若金湯的網。
無人留意到。
暖閣外,一株垂柳的陰影裡,一道黑色的影子,如同一片被夜色浸染的枯葉,靜靜地貼在牆角。
那影子聽完了閣内所有的笑語,然後,悄無聲息地,融入了更深的黑暗之中。
同一時刻,金陵城外,廢棄私牢。
空氣裡,血腥味與黴味混合在一起,刺激着人的鼻腔。
沈卓面無表情地站在鐵柱前,看着已經徹底變成一灘爛泥的錢萬三。
這個所謂的“蘭亭墨齋”掌櫃,在趙龍“溫和”的詢問下,早已将他知道的一切,都吐得幹幹淨淨。
可那又如何。
線,斷了。
孫承恩死了,死得太快,太巧,就像一隻被人為剪斷了線的風筝,飄飄搖搖,落入了一片找不到蹤迹的深淵。
這背後,有一隻看不見的手,在他們之前,就做好了所有的準備。
這隻手,果斷,狠辣,擁有讓他們望塵莫及的情報網,與視四品大員性命如草芥的恐怖能量。
趙龍擦拭着他那柄狹長的繡春刀,刀鋒在昏暗的燭火下,泛着幽幽的冷光。
他的臉上,不見絲毫氣餒,反而有一種屬于獵人的,近乎殘忍的興奮。
“大人。”
趙龍的聲音很低,帶着一絲沙啞的質感。
“看來,咱們之前的法子,太慢了,也太溫柔了。”
“對付這群吃人不吐骨頭的畜生,就不能跟他們講道理,查案子。”
“得用刀。”